徐曼被重新捆住,由两个山贼押着往后山走去。后山更是荒凉,只有一条崎岖的小路通向一处山洞。那山洞洞口狭小,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山贼将徐曼推了进去,随后搬来一块数百斤重的巨石,死死堵在了洞口,又留下一个名叫大狗的山贼在此看守。
“好好在里面待着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喊一声。”大狗粗声粗气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黑暗瞬间吞噬了徐曼,她摔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疼。洞口被巨石堵住,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只有洞壁上水滴落下的“滴答”声,在寂静的山洞中显得格外清晰。徐曼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绳索捆得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徐曼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大狗每天只送来一个黑乎乎的粗粮窝头和一碗浑浊的冷水,那窝头又干又硬,难以下咽,可为了活下去,为了报仇,徐曼只能强忍着恶心吃下去。山洞里潮湿阴冷,她身上的粗布衣裳根本抵挡不住寒意,没过几天,她就发起了低烧,浑身酸软无力。
她无数次地在黑暗中呼唤,呼唤小翠,呼唤李大壮,可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静。她也曾试着反抗,对着洞口大喊大叫,可每次换来的,都是大狗的辱骂和更苛刻的对待。渐渐地,徐曼不再叫喊,她开始节省体力,在黑暗中默默运功,试图缓解身上的伤痛,同时也在心中盘算着逃脱的计划。
她想起了此时的李大壮不知道在做什么?想起小翠也不知道摆脱追兵没有?她想了很多,也许,这一次是最后想他们了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第十天。徐曼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她靠在冰冷的洞壁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黑暗,心中的希望一点点被磨灭。难道她真的要在这里结束一生吗?师父的大仇还没报,剑谱还没送到二师叔手中,她真的不甘心。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打破了山间的寂静:“大狗,你在这里干什么?这洞里关着谁?”
大狗原本正靠在树上打盹,听到声音,立刻惊醒过来,看到来人,连忙恭敬地站起身:“回寨主,这是三当家十天前抓回来的一个女人。三当家想收她做压寨夫人,可这女人不识时务,死命反抗,三当家气不过,就把她关到这洞里了,让我在这里守着。”
“哦?还有这般倔强的女人?”那女声带着几分好奇,“石头搬开,我看看是谁这么不给三当家面子。”
徐曼在山洞里听到这声音,心中猛地一颤,这声音……怎么这么像三师姐陈云娜的声音?可她又不敢确定,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声音或许会有所变化,而且三师姐怎么会成为山贼的寨主?
外面传来大狗吃力的搬石头声,伴随着石块摩擦的刺耳声响,那块巨大的巨石被缓缓挪开。一缕阳光透过洞口照了进来,刺得徐曼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朝着洞口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站在洞口,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三师姐陈云娜!
“小师妹?怎么是你?你不是当了大楚的女皇了吗”陈云娜看到山洞里蜷缩着的徐曼,脸上满是震惊和心疼,快步走上前,“大狗,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我小师妹扶出来!”
大狗见状,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解开了徐曼身上的绳索。徐曼浑身一松,再也支撑不住,朝着陈云娜扑了过去,哽咽着喊道:“三师姐……真的是你……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云娜紧紧抱住徐曼,感受到她身体的虚弱和颤抖,心中一阵酸楚:“傻师妹,别哭,师姐在,没人再敢欺负你了。”她轻轻拍着徐曼的后背,目光中满是疼惜,“你怎么会被三当家掳到这里来的?”
徐曼泣不成声,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陈云娜见状,也不再追问,让大狗去取些干净的衣裳和食物,自己则搀扶着徐曼,朝着山寨的内寨走去。内寨地势平坦开阔,居中建有三间联体石屋,旁边还有一个蓄水池,这里应该是寨主的居所。陈云娜将徐曼带到其中一间石屋,让她坐下休息,又亲自为她倒了一杯热水。
不多时,大狗便带来了干净的衣裳和热腾腾的饭菜。徐曼饿了太久,见到饭菜,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陈云娜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等徐曼吃饱喝足,情绪也稳定了下来,陈云娜才开口问道:“小师妹,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师父和师门还好吗?你不是当了女帝吗?怎么会孤身一人跑到这荒山野岭来?”
一提到女皇二字,徐曼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哽咽着将这些年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云娜:“三师姐,你下山没多久,我家门出了不幸,遭到朝廷灭门,无奈我起兵造反,最终推翻了大楚皇帝,为父母报了仇。可没想到,却被朝中马重阳等人所害,我逃出皇宫,躲避后面追兵时,却在这里被山贼掳了进来。”
陈云娜听着徐曼的讲述,脸色越来越阴沉,手中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都泛了白。“马重阳这个奸贼!”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滔天的恨意,“当年我下山,就是被马重阳的人暗算,他枉为武林同门,他们抢走了我身上的信物,还把我推下了悬崖。我侥幸被这山寨的前任寨主所救,后来前任寨主去世,兄弟们便推举我做了寨主。这些年,我一直想找机会回去报仇,可又不知道师门的情况,只能先在这山寨里积蓄力量。”
徐曼这才明白,原来三师姐这些年也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她握住陈云娜的手,眼中满是坚定:“三师姐,我们一定要你和我报仇,不能让马重阳那个奸贼逍遥法外!”
陈云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报。不过马重阳武功高强,现在又势力庞大,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如今你先在山寨里安心养伤,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商议如何联系你的李大壮,一起对付马重阳。”
“嗯。”徐曼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的绝望终于被希望取代。她看着眼前的三师姐,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
随后,陈云娜也向徐曼讲述了这些年在山寨的经历。原来这虎头山的山贼,大多都是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被官府逼迫,才落草为寇。陈云娜做了寨主后,定下了严格的规矩,不许手下欺压百姓,只劫掠那些为富不仁的贪官污吏和恶霸地主。这些年,山寨里的兄弟们都对她心服口服,山寨的势力也越来越大。
“三师姐,没想到你竟然把山寨治理得这么好。”徐曼由衷地说道。
陈云娜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也是没办法,既然做了这个寨主,就不能让兄弟们跟着我受苦,更不能让他们沦为真正的恶贼。”她顿了顿,又说道,“对了,那个三当家,是前任寨主的义子,性格残暴,好色成性,这些年一直不服我管束。这次他掳了你,还想对你图谋不轨,我一定不会轻饶他。”
徐曼想起三当家的所作所为,心中一阵后怕,却也不想让三师姐为难:“三师姐,算了,我也没什么大碍,就不要再为了我和他起冲突了。”
“那可不行。”陈云娜眼神坚定地说道,“他敢欺负我的小师妹,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今日我若不给他点教训,他日他还会更加肆无忌惮。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影响山寨的稳定。”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手下匆匆走了进来:“寨主,三当家得知您把那个女子救了出来,正带着人在演武堂闹事,说您偏袒外人,不给他面子。”陈云娜冷笑一声:“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他算账。小师妹,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徐曼连忙说道:“三师姐,我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我是女帝的事情千万别提。”陈云娜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让他看看你是我的师妹,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来。”
两人一同来到演武堂,只见三当家正站在演武堂中央,身边围着十几个心腹,神色极为嚣张。“陈云娜,你凭什么把那个女人救出来?她是我掳回来的,想怎么处置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三当家见陈云娜进来,立刻大声质问道。
陈云娜走到三当家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三当家,我劝你说话客气点。她是我的小师妹,你掳了她,还想对她图谋不轨,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小师妹?”三当家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你少在这里蒙我了,你一个山贼寨主,哪里来的什么师门师妹?我看你就是看上这个女人了,想自己占为己有!”
徐曼上前一步,眼神凌厉地看着三当家:“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乃玄阴门弟子徐曼,陈云娜正是我的三师姐,我们自幼一同在师门习武,情同姐妹。你掳我至此,还想对我施暴,今日若不是师姐相救,我早已命丧你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闹事?”
三当家见徐曼神色坚定,不似说谎,心中顿时有些发慌,可他仗着自己有众多心腹,又不肯服软:“就算她是你的师妹又如何?在这山寨里,规矩是前任寨主定的,谁掳来的东西,就归谁所有。这个女人是我掳来的,自然该由我处置。”
“规矩?”陈云娜冷笑一声,“这山寨现在我说了算,我的话,就是规矩!”她眼神一沉,对着周围的山贼说道,“各位兄弟,这些年我待你们如何,你们心里清楚。三当家掳掠良家妇女,意图不轨,违反了山寨的规矩,你们说,该如何处置?”
周围的山贼大多都受过陈云娜的恩惠,对三当家的所作所为也颇为不满,闻言纷纷说道:“寨主说得对,三当家违反规矩,理应受罚!”三当家见众叛亲离,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可他仍不死心:“你们……你们都敢背叛我?”
“不是我们背叛你,是你自己不守规矩,咎由自取。”陈云娜语气冰冷地说道,“今日我念在你是前任寨主义子的份上,饶你一命,罚你面壁思过三个月,交出手中的权力,若有再犯,休怪我无情!”三当家看着陈云娜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山贼,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只能咬牙说道:“好,我认栽!”说罢,便愤愤地转身离去。
解决了三当家的事情,陈云娜便带着徐曼回到了石屋。“小师妹,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以后在这山寨里,没人再敢欺负你。”徐曼看着三师姐,心中满是感激:“三师姐,谢谢你。若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陈云娜笑了笑:“我们是师姐妹,不用这么客气。你先安心养伤,等你恢复好了,我们再商议报仇之事。我已经让人去舞阳郡城打听李国公的消息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户照进石屋,洒在两人身上。徐曼靠在床头,看着身边熟睡的三师姐,心中充满了温暖。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有了依靠,有了并肩作战的伙伴,还有那个自己深深怀念着的李大壮。报仇之路或许依旧艰难,但她心中的信念却愈发坚定。她一定会亲手手刃马重阳,,重振大楚国的声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