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是小时候总想见你哥哥吗,相处一阵,也没坏处的。”颜婷不耐烦地懒于作戏,留下他在医院,道:“我去收拾住院用的东西,你先帮忙看着吧。”
颜勠找到了病房。和他在北京时四个人挤一块儿的太不一样了,在早晨六七点钟的阳光下,很明亮。也很宽敞。
他叹口气坐到颜冬一旁的椅子上,被太阳照得困意立刻势来。
手术从晚上十一点一直做到五点多,他被熬得也有些累,于是他便抱胸坐着低头眯了一觉。
醒来时也不过七八点,颜冬的麻药劲好像快过去了,身子不太安分。
颜勠一下没清醒过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医院。
他按了铃,问护士颜冬什么情况,听了是正常现象后就开始饶有趣味地观察。
哇,还会说梦话。
他细细听着,但很快发现也不用仔细听。因为颜冬说的一直是同一句话:“对不起。”
颜勠的笑容凝固住,心情也沉下去。
他又按铃,护士不一会儿来了。
“这会儿疼吗?我看见他在哭。”
“疼,但醒了就差不多好了。移动的时候小心些就行。”颜勠点了点头。
护士又补了一句:“您也不用太担心,有事再叫我。”
颜勠心道,其实我也没有很担心。就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方便醒后嘲笑一下他而已。
“谢谢。”
说完护士便出去了。
他又盯了他好久。有什么事值得他这么愧疚,一个劲地对不起?
又过了会,他把陈生送过来的东西提进病房,把护士送来的住院部早点接过放到桌上。
“你弟弟?和你真像啊。”送早点的值班护士问道。
“我哥。”颜勠礼貌地应。他目送护士出去,转过头看见颜冬正在看着他,“怎么?”
颜冬没能再露出具有攻击性的眼神,许是良心发现了,又或许是没来得及——颜勠更倾向于后者。
“怎么是你。”他嘟囔着说了一句,就撇开眼。
颜勠无情的呲道:“你还指望谁来管你?”
颜冬什么也没说,垂下眸去,依旧是初见时那副近乎完美的平静。可这次不知为何,颜勠总是想到自己被所有人抛弃时心中的酸楚,似乎能从颜冬的眼中也看出来。
他顿时多了几分怜悯,也可能是因为发现了颜婷并非只厌弃他一个,而是他们两个人都不想要,因而刚见面时的恶意消去了不少。
看着病床上的人一幅可怜怜相儿,他心情好很多,主动问道:“饿吗?有饭。”
“谢谢。”
颜冬接过他递来的碗,一勺一勺从碗中粥的最上层轻轻撇着喝。
颜勠忽问:“你怎么一下这么老实了。”
颜冬抬眼哭笑不得地看他。“只是觉得你帮了这么多忙,对你客气些,没必要较劲。”
颜勠听后,一时间什么反应也没有。他怔了很久,久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最终,他如鲠在喉般地开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