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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许(6 / 6)

杰克:“在世界末日之后,社会能怎么利用你呢?”

莉兹:“旅行诗人。”

杰克厌恶地说:“被辐射的金丝雀。”

我认为杰克·多纳吉是对的,但我不觉得这个事实令人沮丧。相反,我觉得它令人兴奋。事实上,我的一生都在做一些客观上毫无意义的事情,这也意味着我没有生在一个世界末日后的反乌托邦中。同时也意味着我并不是完全被束缚在仅仅生存的磨难中。它还意味着,我们的文明中仍然有足够的空间来享受想象力、美丽和情感的奢侈——甚至是全然的轻浮。

纯粹的创造力是伟大的,因为它与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其它任何事物截然相反(食物、住所、医疗、法治、社会秩序、社区和家庭责任、疾病、损失、死亡、税收等)。纯粹的创造力比必需品更重要; 它是一种天赋。它是结晶。我们的创造力是来自宇宙的狂野与意外的奖赏。就好像我们所有的神和天使聚集在一起说:“我们知道,作为一个人是很艰难的。这里有一些乐趣。”

换句话说,这并没有让我气馁,尽管我知道自己一生的工作或许毫无用处。

它所做的只是让我玩得开心。

高风险VS低赌注

当然,不得不说世界上存在黑暗和邪恶的地方,人类的创造力不能简单地源于一种游戏意识,而个人的表达仍然有巨大和严重的影响。

如果你碰巧是尼日利亚监狱里持不同政见的记者,或是在伊朗被软禁的激进电影制片人,或是一个在阿富汗被压迫的年轻女诗人,那么,你的创造性表达可能会伴随着极端的生死攸关的风险。有一些人,尽管生活在可怕的极权主义政权下,却勇敢顽强地继续创造艺术,这些人是英雄,我们应当向他们致敬。

但是让我们诚实地面对自己:我们大多数人都不是这样。

在你我更大可能生活的安全世界里,我们创造性表达的风险更低。几乎可笑的低。例如:出版社不喜欢我的书,他们可能不出版我的书,这会让我难过,但是没人会来我家朝我开枪。同样,也没人因为我在《纽约时报》得到一个不好的评论而死去。极地冰盖也不会因为我不知道如何给我的小说写一个令人信服的结局,而融化得更快或更慢。

也许我的创造力不会总是成功,但是世界不会因此而结束。也许我不会总是靠写书来谋生,但这也不是我的世界的终结,因为除了写书之外还有许多其它的谋生方式——它们大多数都比写书更容易。虽然失败和批评确实会伤害我宝贵的自尊心,但国家的命运并不取决于我宝贵的自我。(谢天谢地)

所以,让我们试着围绕这个现实:在你我的生活中,也许永远不会有像“艺术紧急情况” 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创造艺术呢?

汤姆·威兹的珠宝

几年前,我为《GQ》杂志的人物专栏采访了音乐家汤姆·威兹。我以前说过这个采访,我可能会总是谈论它,因为我从未见过有人对于创造性生活表述的如此清晰和睿智。

在我们采访的过程中,威兹异想天开地大声谈论到各种不同形式的音乐想法即将产生时的情形。他说,有些歌曲会以近乎荒诞的轻松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像用麦秆做的梦。”然而,有些歌曲,你必须努力工作,“就像从地里挖土豆。”还有些歌曲是黏糊、怪诞的,“就像旧桌子底下找到的黏口香糖。”还有些歌曲像野鸟一样,他必须侧着身,悄悄地爬到它们身旁,以免将它们惊飞。

然而,最困难和狂暴的歌曲,只能用坚定的手势和权威的声音来回应。威兹说,有些歌曲根本不允许自己诞生,这会阻碍整张专辑的录制。在这种时候,威兹会请走录音棚其他所有的音乐家和工作人员,这样他就能够和这首特别顽固的歌曲进行一场严厉的谈话。他会独自一人在录音棚里踱步,他会大声说:“听着,你!我们一起去兜风!全家人都已经在车上了!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上车,否则这张专辑就不录制你了!”

有时这会奏效。

有时依然无效。

有时你不得不放手随它去。有些歌曲并不那么严肃地想要出生,威兹说。它们只想惹恼你,浪费你的时间,引起你的关注——也许它们正在等待另一个艺术家的到来。他对这类事已经变得豁达了。他曾经因为失去歌曲而感到伤心和痛苦,他说,但现在想通了。如果一首歌曲对于出生是严肃的,他相信它会以正确的方式,在恰当的时候来到他的身边。如果不是的话,他会送它走,不再有什么为难的情绪。

“去打扰别人吧,”他会告诉那些扰人的歌曲,那些不想成为一首歌曲的歌曲,“去打扰莱昂纳德·科恩。”

多年来,汤姆·威兹终于找到了更轻松地处理自己创造力的感觉——没有过多的戏剧性,没有过多的恐惧。威兹说,许多这样轻松的时刻,来自于看着他的孩子长大,看着他们完全自由地创造性表达。他注意到,他的孩子们完全有资格创作歌曲,当他们编完歌曲后,他们会像扔“小折纸制品或纸飞机”一样把它们扔掉。接着他们会唱下一首随之而来的歌。他们似乎从不担心思想的流动会枯竭。他们从不强调自己的创造力,也从不与自己竞争;他们只是生活在他们的灵感之中,舒适而毫无疑问。

威兹曾经是创造者的反面。他告诉我,在他年轻的时候,他的创造力一直在苦苦挣扎——像许多严肃的年轻人一样——他希望别人认为他是重要的,有意义的,沉重的。他希望自己的工作比别人干得更出色。他想变得复杂而激烈。有痛苦,有折磨,有酗酒,有黑夜的灵魂。他在艺术苦难的迷途中迷失了方向,但他却称这种痛苦的另一个名字:奉献。

随着他观察他的孩子们如此自由地创造,威兹终于顿悟:事实上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告诉我:“我意识到,作为一个作曲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别人的内心制作珠宝。”音乐不过是想象力的装饰。就是这样。威兹说,这个认识似乎为他打开了局面。从那之后,作曲变得不那么痛苦。

颅内珠宝制作!多酷的工作!

这基本上就是我们所有人做的事——我们所有人都在花费我们的时间做一些有趣的事情,没有特别合理的理由。作为一个创作者,你可以设计任何你喜欢的珠宝来满足他人的内心(或者仅仅是放在你自己的内心)。你可以让工作具有挑衅性、侵略性、神圣、前卫、传统、严肃、毁灭性、娱乐、残忍、幻想……但当这一切说完或是做好,它仍然只是一种颅内珠宝制作。只是装饰而已。这是光荣的。但这并不是任何人都需要伤害自己的事,好吗?

所以放松一点,这就是我所说的。

请尽量放松。

否则,把这些美妙的感觉放在第一位有什么意义呢?

主要矛盾

总之,艺术是毫无意义的。

然而,它也有深远的意义。

当然,这是一个悖论,但我们都是成年人,我想我们能应付。我认为我们可以同时持有两种相互矛盾的观点,而不是让我们的头脑爆炸。所以,让我们试一下吧。如果你想过上满足的创造性生活,你需要舒适地度过的悖论是这样的:“我的创造性表达对于我来说一定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我要艺术地生活),而且它一点也不重要(如果我要理智生活)。”

有时候,你需要在几分钟内从这个矛盾光谱的一端跳到另一端,然后再跳回来。例如,当我写这本书的时候,我认真对待每一句话,就好像人类的未来取决于我是否能把这句话理解得恰到好处。我在乎,因为我希望它是可爱的。因此,任何不完全承诺的句子都是一种懒惰和不光彩。但是,当我编辑我的句子——有时是在写完它的时候——我必须愿意把它扔给狗,永远不要回头看。(当然,除非我决定再次需要那句话,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把它的骨头挖出来,让它复活,并再次把它视为神圣的。)

它很重要。/它无足轻重。

在你的头脑中为这个悖论建立空间。尽可能多地为它构建空间。

建造更多的空间。

你会需要它的。

然后深入到那个空间深处,尽可能地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这不是别人的事,而是你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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