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肖衍行应了一声,指尖弹了弹烟灰,火光溅起一点细小的星子,“怎么了。”
周懿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这两年里,我会好好当一个称职的合作人。”
风忽然大了,纱帘被吹得猎猎作响。肖衍行没回答,只是伸手,把烟按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火星熄灭的前一秒,周懿听见男人极轻的一声笑——
“知道了。”
周懿的心一下子沉下去,指尖无意识地蜷紧。下一秒,肖衍行忽然拍了拍周懿的头——
“我也会的。”
夜风把烟味吹散,也吹淡了屋里那点残余的番茄与牛油味。
周懿靠在栏杆上,指尖还留着刚才碰过肖衍行腕骨时微微的凉意。对岸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熄下去。
“安安今天问我,”他轻声说,像是自言自语,“‘粥粥以后会不会一直住在我们家?’”
肖衍行没接话,只是侧过身,把两人之间那半臂的距离又拉开了些。
不近也不远。
“你怎么答的?”男人开口。
“我说——”周懿顿了顿,睫毛在风里颤了一下,“我说,如果哥哥愿意,我就可以。”
他说完就后悔了,后悔把话说得太直白,搞得跟自己死皮赖脸不肯走一样。
可肖衍行只是极轻地笑了一声,声音不大。
“那个哥哥愿意。”男人说。
没有停顿,也没有多余的修饰。
周懿却觉得心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不疼,只是突然跳得乱七八糟。他偏过头,看见肖衍行的侧脸被远处最后一盏广告灯映亮,鼻梁到下颌的线条干净得跟一笔勾完的线稿。
“肖衍行。”他喊他名字。
“嗯?”
“你刚才……是不是又偷偷在烟里加了薄荷爆珠?”
男人愣了半秒,低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
“被发现了。”肖衍行抬手,拇指在他眼尾那颗很小的痣上蹭了蹭,“下次给你也点一支?”
“不要。”周懿摇头,声音软得像没睡醒,“太凉而且我不抽烟。”
风又大了些,吹动他额前的碎发。肖衍行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替他把那缕头发别到耳后,指尖顺着耳廓滑下来,停在颈侧。周懿的呼吸不自觉地放缓。
远处最后一盏霓虹也熄了,江面彻底暗下去。阳台上的感应灯轻轻亮起来,昏黄的一小圈,把两人的影子投在落地玻璃上,叠成一个。
“进去吧。”肖衍行说,“安安要是半夜踢被子,李姨一个人忙不过来。”
周懿点头,却没动。他盯着玻璃里那两个模糊的影子,忽然开口:“那幅画……”
“嗯?”
“下次换我来画。”周懿笑了句,“画你,画安安,画我。”
肖衍行“嗯”了一声:“画三个气球?”
“画四个。”周懿说,“第四个……画在背面,不给他们看。”
男人没问第四个是什么,只是伸手揽过他的肩,掌心贴着他单薄的肩胛骨,温暖炽热。
两人往屋里走时,感应灯又灭了,只剩下晚风和一片佳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