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眠此刻非常清醒,后背似乎传来阵阵寒意。原来不是不问世事的仙者,而是笑里藏刀的杀神。
阁主啊阁主,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害我?
江云眠心底一万个不愿意,但面上仍不动声色:“风阁人才济济,这任务当是极为重要的,不知阁主为何选我去啊?”
江云眠觉得,自己可能一不小心成了替死鬼。
熬了三年,好不容易熬成二等暗卫,这……对了,她晋升成二等,是代替了原来一位叫丁添的二等暗卫,也没听说丁添晋升为一等暗卫啊。而且算来,自她晋升后,丁添好像就销声匿迹了。
莫非……这风阁还有不为人知的规矩?这二等暗卫本就有一个是注定要死的?江云眠的脸色煞白。
垂眸看她一幅”要死了“的表情,阁主竟然发出了一声笑。
“江姑娘不必害怕,我只是说很有可能有性命之危,也不是一定会死,对吧?”
这番解释,当真是……苍白无力呢。还不如说:“江姑娘你若有盖世神功,当然是可以活下去的。”
荒谬!这种高危的任务,不找一等暗卫,找她做什么?还不是做替死鬼?应该是用她的死替风阁其他派出的人铺路吧。
“不瞒江姑娘,三年前,你凭一己之力突破重围,加入涣羽楼,你那时的英姿,我还历历在目呢。这三年来,你为风阁立下的功劳,大家都有目共睹——"
功劳?有目共睹?风阁可不养闲人,哪位不是功劳赫赫?
“不过,话说回来,江姑娘如今的模样,倒让我有些疑惑了。从前那位坚韧的女子,而今怎么看上去……格外贪生怕死呢?”
说话者是笑着的,但江云眠感到了阵阵凉意。话中,似乎也藏着刀啊。
江云眠沉默地看着眼前之人。
他佯装在揉眼睛,接着说:“不过,我想我是看错了。我们风阁,一向是容不得畏畏缩缩之人的,江姑娘自然不是这般人吧。”
江云眠听着这话的意思,若她再推拒,好像轻则会被逐出涣羽,重则会被暗杀。
是啊,就像她很早知道的,只有有能力的人,才有选择权。而能力,又何尝不是一种权势?朝堂如此,其他地方亦如是。
“我明白了。不知阁主有何吩咐?”
“吓你的。江姑娘,果然是位勇敢之人,不枉我如此信任。”
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人,即便是玩笑话,也让人不寒而栗。蝼蚁在他们眼中,是不值得费力就可以操控的。
江云眠觉得可笑。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又一次体验了。
“江姑娘,我这有个任务——放心,凭江姑娘的才能,定能轻松解决。”
“愿闻其详。”
“查查绘《烟雨渡》的画师。”
《烟雨渡》,本是街头低价卖的一幅画。有人买下此画献给贵妃。贵妃大赞此画,嘉奖献画之人。《烟雨渡》因此声名大噪。但画师却从未出现,不知是何人。唯一的线索就是落款一个“周”字。
“属下领命。”江云眠刚要转身退下,被阁主拦住。
“江姑娘,方才我的试探之举,希望江姑娘别往心里去。”
“不瞒阁主,江某的确怕死。”
“可江姑娘在安危与涣羽之间,还是选择了涣羽,不是吗?”
江云眠没有应答。
她真的很怕死。
她小时候连吃药都怕苦,有一点磕着碰着都会疼得哇哇大哭,现在却再也没说过一句疼,哪怕皮开肉绽,遍体鳞伤。即使哭,也不会有人像至亲那般哄她了。
爹娘护了她十年,哥哥照顾了她三年。她要活下去,揭开真相,还江家一个清白。
她必须留在涣羽,她要向上爬,爬到一个有能力能获得更多线索的位置。涣羽与权臣、贵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的她,还没有资格过问涣羽的情报网。所以,她必须向上爬,成为一等暗卫甚至是左右阁士。
曾经她本想扮成同涣羽交易之人,买当年一个真相。涣羽当时开出的代价她根本付不起,他们要当今圣上的胞弟——弘王的性命。
同涣羽做交易,涣羽要的报酬有时是钱财,有时是物件,有时是人命,有时是情报。总之,涣羽会根据买主所求之事的难度大小,提出相应的报酬,也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