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真正的死因?江云眠瞪大了眼,当年哥哥的死难道另有隐情?这个人怎么知道她和哥哥的事?
来人请她坐上马车,递给她一块蒙眼睛的纱布。马车颠簸着向前。
究竟是谁?她一会儿要见的人究竟是谁?
现在稍微冷静一些,她才后知后觉——她太冲动了。对方拿哥哥说事,她就失去了理智,感情用事起来。来人的身份尚不清楚,她就贸然听从对方的要求。
如果那位阁主知道自己如此,又免不了一顿说教。
"江姑娘,到了。”
江云眠揭下蒙眼纱,睁开眼睛。她看到一个背影,眼前之人身着玄色弹墨云纹披风。
待他转过身来,江云眠看清他的脸,震惊到连呼吸都忘了。一双含着泪的明眸死死盯着他,像是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魂牵梦绕之人如今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江云眠百感交集,万般滋味在心头,难以言说。
为什么要骗她?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还有……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
眼前的江尚清和记忆里的他重叠。“眠眠。”他唤她,一如从前。
“三年了,江尚清。”江云眠仰头,极力克制眼泪,可还是,泪流满面。这是她第一次直呼哥哥的性命,她恼他丢下自己一个人。可她又心疼他,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三年,他又是怎么度过的?
"眠眠。对不起,我错了。”他替她擦拭眼角的泪,将她拥入怀中。
“哥哥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自幼一起长大,他最是了解她,知道她不悦,知道她想要什么。
三年,离开妹妹三年,他又何尝不是如履薄冰?打雷时担心她会害怕,下雨时忧心她会孤单,天冷了怕她不好好照顾自己不多穿几身衣裳。这三年来,他就像紧绷的琴弦,总是不安。直到今天亲眼见了她,才松一口气。
她抱着哥哥,哭了好久好久。
“眠眠,哥哥现在有能力保护你了。”
三年不见,江尚清纵身一跃,已经成了户部尚书。只是,他真的还是自己的哥哥吗?三年前,他丢下她一人,不闻不问;而今,他却是威风凛凛的户部尚书了。
江云眠怨他,恼他——是她太没用了吗?让哥哥非得丢下她不可。
可是,三年的梦魇,不眠的夜晚,思念说不了谎。血浓于水的至亲,总归是爱多于怨,牵挂多于质问。
江尚清问她,她这三年是如何过的。江云眠云淡风轻地细数过往,将她如何一步步进入涣羽,如何活下来,过得如何恣意,赌气似的对自己受的伤、流的泪只字不提。
江尚清的三年,在他口中是得遇贵人,一步步高升,从流落街头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江云眠想问他,三年前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抛下她孤身一人?可哥哥的回答只是一句又一句“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江云眠只是低下头,一言不发。但她心里大致已有答案。或许是因为那时,她对哥哥而言,是阻拦他奔向权势的累赘吧。
她十岁那年,江家含冤入狱。爹娘坚决不认下那无中生有罪名,可即便他们忠心耿耿报国十几载,终究敌不过先帝一句“人赃并获,证据确凿”。爹娘被逼无奈,以死明志。可这罪名,却也未被洗刷。先帝念及江家世代忠良,免除江家其余人的惩处。
只是,江家经此一案,几代的根基毁于一旦,偌大的家族摇摇欲坠。正应了前人那句“树倒弥孙散”。其他旁亲怕惹祸上身,都拒绝收养江尚清、江云眠兄妹。
可叹的是,江云眠过了十年无忧无虑的生活,而锦嘉五年江氏一案,让她从受尽宠爱的小姐沦落为流落街头、食不果腹的乞儿。
可那么苦的三年,哥哥都陪在她身边。长兄如父,哥哥一人担起照顾她的责任即便自己饥肠辘辘,也不忍心看她饿着,哥哥做苦差赚了银子,总是给她买吃的穿的。实在落魄时,哥哥有好吃的,也总让她先吃。只有她假装吃撑了,哥哥才动筷。
这三年的点点滴滴,哥哥的好,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可他是从何时开始变了呢?
许是他们一起流浪的第三年吧。那时,哥哥带着她去云遥城谋生。
那时,哥哥在一户富贵人家中做粗活糊口。那户人家的小姐看上了哥哥,哥哥不从,他们就找人打了江云眠,还威胁哥哥就范。
当时具体的情形江云眠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她记得自那以后,哥哥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