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便又想去劝儿媳妇,却连屋子都没进去。
夏金桂锁了门躲在屋子里就是不出:“还没影儿的事,便要我去那偏远地方受苦,什么吟诗作乐,我可是正头娘子,没得做那粉头做派。”
薛姨妈吃了个闭门羹,知道今天是叫不出夏金桂了,只能劝薛蟠:“你且多花些银子,找个会吟诗唱曲的陪着吧。”
林文不愿:“别人都是正经屋里的,只我带个粉头,脸都没了还去什么宴会。”
夏金桂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那你带香菱去,香菱也不也是正经摆酒纳的妾,这时不用何时用?留着她在家里白吃白喝?”
林文等的就是这一句,但面上仍装作不愿的样子。
薛姨妈听了也劝他带香菱去,全然忘了香菱还有病在身,宝钗倒是提了一句:“香菱这几日一直在服药……”但被她娘打断后也不再开口。
“等会找大夫来多开上几服药,将药带在路上吃便好。你媳妇说的在理,且香菱不是前阵子又是和你妹妹,又是和贾府的林小姐学作诗,正好不会丢了你的脸面。”
林文将戏演到位,装作不情愿才接受的样子,心里暗自欢喜的去了。
到了傍晚他将出行的事打理妥当,回薛姨妈处接香菱,香菱提了一个小包袱站在薛姨妈身侧等他。
薛姨妈指着林文对香菱说:“路上仔细着你家爷。”
千言万语的嘱咐了,又将他们送到仪门处看不见了才回去。
林文却调转马头回了薛府,说让众人等他个一时半刻,他去去就来。
原来林文这些日子早就对夏金桂深恶痛绝,知道香菱的病之后更是恨不能手刃她,早就挖了坑等着她往里跳呢。
这夏金桂拿了掌家大权之后越发猖狂,她觉得事事如意,唯有一个不如意的便是自己的相公天天往外头钻,疑心他是在外头有了相好,可三番四次的捉不着也是没法。
她旷日长久,生性又耐不得寂寞,还手握大权可出入见人,竟与一个给薛家运花草的管事有了首尾。原先苦于林文还偶尔回家,见一面都是偷偷摸摸。如今林文走了,可不就由着她来了,便于那管事递了口信,只能林文一走,他便偷偷前来欢好。
林文捉奸拿双,将这二人堵在床上。他也不打不骂她,只把薛姨妈喊了过来,指着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夏金桂说:“娘,这便是你做主给我娶得好媳妇?”
薛姨妈本以为儿子走了,正带着宝钗打算回去再睡一会子,如今被叫醒,见到走了的儿子又回来了,儿媳妇衣裳不整与一个陌生管事跪在地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一边骂一边上去撕打夏金桂,夏金桂自己做了丑事被发现,一开始也打算忍下来伏低做小求薛家原谅,但她嚣张惯了,被薛姨妈打了几下便开始还手,与她扯在一团。
林文等她们打了一会才上去将二人分开。对薛姨妈说:“行了,别打了,事情都已经发生,这王八我不想做也已经做了。院里的仆人可都见着了,这样的媳妇我可不要。我不管你将她嫁妆还回去还是怎么着,反正等我回来,我不想再见到这张脸!”
说完怕薛姨妈心思狠毒真的下毒或者其他手段杀了夏金桂,又提醒薛姨妈:“她家毕竟是我薛家亲戚,虽干了这样的丑事,但也留几分面子,将她撵回家得了,娘你可万不能干蠢事。”
开玩笑,要是真的杀了她,他也得遭殃。
说完这番话,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林文这次出行一同带了仆从小厮共7人,雇了三辆骡子拉的大车单拉行李货物,小厮们分两人一辆车跟着货品走,另一人赶一辆马车为林文和香菱日常所坐,他自己还有一匹高头大马骑着。
从街中穿行路过一个偏僻铺子,林文让其他人找个地方等他一下,他去了马车里将香菱扶了下来。
这里是他近些日子打听好的一个医馆,里头的大夫据说是个调养妇人的好手。
须知薛家请来的大夫是贾府常备的大夫,林文才不信这种大夫会对他们薛家这种外三路客人家的一个小妾上心。
到时候路途艰辛,若是香菱体弱承受不住,在路上连个大夫都找不到岂不是完蛋。
香菱这一日都任凭旁人排布,薛姨妈让她收拾薛蟠的行李她便收拾,让她跟着薛蟠走她也没有二话。
如今夫君未按照薛姨妈说的那样带她出去外地,而是来了一个连招牌都没有的暗店,心中惴惴不安,终于开口问林文:“夫君,这是何处?”
林文道:“进去便知,是个对你有好处的地方。”
香菱疑心这薛蟠其实是厌弃了自己,要将自己卖去不入流的地方,小声的哀求道:“夫君不要将我卖了,我以后当牛做马的伺候你。”
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但因在街上,只敢小声的啜泣。
林文愣了下,他方想到香菱眼中的薛蟠是个无恶不作的霸王,连忙用袖子去擦香菱的眼泪,耐心哄她:“不是要卖了你,宝钗不是说你在服药?我约了大夫今日再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