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唐冉竹接过塑料兜，瞥见她书箱里有一大包用餐巾包起来的，玩笑道：“那么多，林跃吃得了吗？”

“吃不了也得吃。”

俩人相视一笑。

远在公交上的林跃打了两个喷嚏。

唐冉竹回到自己座位上，赶在八点早自习之前吃完早饭。

早上第一节就是数学课，临近五十的王燕神采奕奕地走进教室，精神面貌比某些昨晚熬了夜的同学都好。

王燕在讲台站定后，摊开卷子叹了口气：“咱班某些同学的数学啊，还不如普通班的。开学的时候我就讲过，不要对数学有畏难情绪，又不去竞赛，咱也不是江苏，这些都是很基础的题，课上的听懂了是可以随随便便拿一百的。”

看见王老师的眼神扫过来，唐冉竹心虚地用橡皮盖住了答题卡上的92。眼神不安的扫过桌面，余光瞥见旁边的卷子赫然用红笔写着131，他定神仔细看了几秒，那确实是一百三十一，不是什么13或者31。

赧然混合着委屈与不甘汹涌而上。这节课的试卷讲解唐冉竹听得格外认真。

所幸，白杨只有数学成绩好，其他成绩都一般，文综和语文更是一塌糊涂，连唐冉竹的一半都没达到。

晚自习的时候，唐冉竹认认真真地整理错题，旁边的白杨依旧神色淡然地翻阅杂志。回想到今天，白杨只有早上的数学课认真听了，其余课都在睡觉。下午的政治课，老杨的粉笔头还差点砸到他自己。愤懑忽然汹涌而上，唐冉竹甚至想把他的数学能力掠夺过来，占为己有。

第二节晚自习铃声响起，走读的同学纷纷收拾书包回家。

唐冉竹心里还是咽不下那口气，拿着乒乓球拍越过小树林走向操场看台，心里愤愤想着：凭什么白杨什么都不学，数学还可以考得那么好，明明是老师眼里的差生，这就是天赋吗？

“关键是，他还不珍惜！”唐冉竹小声嘟囔着，一记下旋球打向看台下面后面的白墙。

清脆的扣球在白墙的反击下冲进草皮与地面的缝隙中，兀自地旋了旋后停下了。

唐冉竹弯腰捡球，正把球往上抛的时候，一道熟悉又有些尖锐的女声从小树林传来：

“你干嘛！别碰我！”

紧接着又听到了断断续续地男声。

唐冉竹转过身，想借着操场的夜灯看看是谁。但小树林很暗，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两个身影。

“跟你说了别摸我！我们熟吗？！上周白杨没打你是吧！”

猝不及防听到白杨的名字，唐冉竹往回走了走。他推断有女生被骚扰了，但想到自己也是个男生，似乎不适合上去帮忙，于是打开手机摄像头，想留下骚扰的证据。

“你放开我！”女生的声音又比刚才你高了八度。

“我不。你有本事挣开啊。”男生的声音听着也有点耳熟，“现在是放学时间，这时候根本没什么人过来，你喊也没用。”

林中传来几声呜咽，那男的又嘚瑟道：“白杨根本没打我。有个2B正义勇为帮我挡了。这不是天助我也。缘分注定你该答应我的告白。”

唐冉竹实在被恶心得听不下去了，快步走近：“杨玥霖，你怎么在这里？这个男生是……？”

出声的那一瞬，男生松开了拉着卫生委员的手。

“你打乒乓球回来了？”杨玥霖本能地跑向唐冉竹，看了他一眼还是鼓起勇气搂住了高冷校草的胳膊。

唐冉竹走近了看，才发现这个男生是那天考场上的23号。

“你们……认识？你们一个班的？”陈竺惊讶道，没想到自己刚说完2B，2B就来了，顿时有点心虚。

“他是我男朋友。所以你别纠缠我了！”杨玥霖见唐冉竹刚才没有躲避，大胆地拉着他往教室走，直到快出小树林了才松开手。

“不好意思啊，唐冉竹。把你说成我男朋友，主要是那人从开学就骚扰我，我以为他上周会长记性，结果今天找过来了。”杨玥霖叨叨叨说了半天，小心翼翼抬眼看男神时，发现他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没事。”外人以为他是高冷，实际现在的唐冉竹一脸蒙圈——原来自己上周五好心办坏事了？白杨其实是英雄救美？

对上女生紧张的神情，忽然意识到其实她心里是很害怕的吧，毕竟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要是自己没有路过，也不知道这个23号会对卫生委员做什么。自己考上的不是省重点吗？怎么什么阿鸡阿鸭都有。

唐冉竹收敛了自己发散的思维，决定安慰一下：“你没想过跟老师、家长反应一下吗？”

“这怎么反应啊，你知道的，老李最喜欢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之类的了。家里人忙，不怎么管我。”杨玥霖低头说道，“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小树林很暗，他应该没认出来。如果给你造成困扰了，我会解释的。”

“没事，你别担心。如果善意的谎言能避免他骚扰你，我不介意。”唐冉竹微微笑道，“你先回教室吧。”

“谢谢！”

唐冉竹看了看身后的小树林，那个23号一直没出来：刚才他好像背了书包？难道是走读生？唐冉竹一边回想男寝的人一边走回教室，印象里似乎确实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忽然放下心来：卫生委员平时的好朋友似乎是走读。要是那个男生住校，下了第三节晚自习还是有些危险。

这么胡思乱想着，唐冉竹正抬脚要跨进门槛，就看到白杨和他好哥们朱博威在座位上打闹：

“我先找霞姐要的！”朱博威伸手就要抢，结果被白杨一胳膊抵着，不能再进一寸。

白杨半躺着，后腰挨上了唐冉竹的座位，右手拿着书抻得老远：“先到先得，谁叫你手慢。”余光瞥到有人影从自己上方经过，扬脖一看是唐冉竹：“同桌！同桌！快！帮我！”

唐冉竹刚接过白杨手里的杂志，隔壁走道的朱博威趁着唐冉竹没反应一把抢过来：“谢了，室友。”

“唐冉竹！”白杨噘着嘴转过身气愤道，“你真不够意思！”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图个乐打发时间。爷是拿来做摘抄的。”朱博威笑着推了白杨一把，飞快跑回自己座位。

“抱歉，没反应过来。”唐冉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道歉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他拿起书箱里的水杯趁着没上课接了一杯热水，心里有些厌烦，希望这样的打闹不要经常上演，太幼稚了。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见白杨还趴着生闷气，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从抽屉里拿出只看了几页的《杀手界·疾风号》推给他：“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看这个。”

“这是什么？……伊坂幸太郎？日本小说？标题那么刺激的吗……”原本郁郁的神情顿时亮了起来，“学霸也看小说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