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是魔鬼。这句话是你以前教我的,可怎么这句话落到你身上怎么就不管用了呢?周叔叔哪里得罪你了,非要要他的命?”
冬荷越说越难受,也不知怎么回事,整颗心如刀绞。
“我、我……”
一遇到她,说话都是结结巴巴,吐字不清,也难怪冬荷会误会他。找到根结所在,青秋一掌把他往冬荷处推,谆谆提醒:“快把你的心意告诉她!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心跳加速,又似烙在热腾腾的铁锅里。莫愁挠了挠头,干脆一鼓作气:“其实……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闷在心里的话一说出来,肩膀上的大石瞬间卸掉了所有的气力,轻松无比。
“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这下换成冬荷口齿不清了。不敢置信,他他他他对自己……竟然存在喜欢?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她太笨,一点都没发觉,还以为他其实很讨厌自己。
这一反问,莫愁下意识又怂了。
玫瑰暗搓搓推了冬荷一把,两人险些撞上。近在咫尺的距离,让莫愁深吸一口气,再次表明心意:“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就……喜、喜欢上你了……我知道你可能看不上我,毕竟我只是个下人,也不懂得如何说话,讨你欢心……”
这些话的杀伤力太大。
当初还用‘下人’的身份讽刺玫瑰,如此才明白这两个字有多么的愚蠢至极。要不是少爷慧眼识珠,把他从地下斗兽场里救出来,哪里还能活到今日?
人这一生,最可悲之事莫过于将一条宽敞大道走进了逼仄胡同。而最幸运的,却是有双手拨开了浓密的乌云,落在他的肩膀上,对他说:“你的功夫很好。”
正是这一句毫不掺假的肯定,让他看到黎明的曙光。
之后玫瑰出现,起初他还冒出一股酸酸的感觉,所以找了玫瑰不少麻烦。可当冬荷出现时,他终于明白少爷口中的‘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的含义。
对于他的深情表白,冬荷更多的是木讷和不知所措,一直拽着玫瑰的手,语无伦次:“怎、怎么会呢?那时的我胖得跟头猪似的,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这话问得,好像胖子就不该被人好好呵护,紧紧捧在手心里。
“不,不是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莫愁也抛出了心里话,“表面上看你很大大咧咧,其实心思比谁都要活络敏感。你正义、善良、有同情心……有着很多我可望而不可即的勇气……”
她兴许不记得了,落公馆并不是他们的初次见面。
那天,他难得休沐一次,一时兴起,便去了趟城隍庙。人山人海,走个路时不时都要侧身。三分钟热度过去,就没了什么兴致。
途径城隍庙前的许愿池,突然听到一男一女的对话——
“阿牛哥,你将来……会娶我吗?”
问得这么直白,一看就是个爽朗直率的姑娘。
男人尴尬一笑:“你看里头的乌龟,在水里游得真是自在。”
“阿牛哥,你每次都是这样。我告诉你,这次你非得给我一个答案不了!娶?还是不娶?”
“冬荷,咱们有话好好说。”
“曾牛,我的耐心有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隔壁卖花的翠花?”
“我我我……怎么会……”
“曾阿牛!”
被这么怒吼,瞬间一怂:“是……”
“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而她整日将你拒之门外,你却只心心念念她一人?”
“我……”
“我什么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拒绝我也得有个拒绝的理由!”
“这还看不出来吗?”
一搔首弄姿的女人,手里挎着花篮,亲昵挽住曾牛的手臂,“阿牛哥,你快跟她说,好让她死了这条心,免得咱俩结婚以后,有人不自量力来搞破坏。”
曾牛眼睛一亮:“你答应要嫁给我了?”
又瞥见气势汹汹的冬荷,瑟缩着肩膀,朝她肥硕宽大的身材扫了眼:“这、这下你明白了吧?”
冬荷眼底最后一丝火光被曾牛掐灭,冷笑一声:“很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把话摊开来说。”
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丝毫不留情面:“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小气又不讲道理。不是我的,勉强争来也没什么意思。是我的,我绝不会退让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