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山城。天色有点阴沉,要下雨的样子。
一路上,宋丹青不是在闭目养神,就是在读财报,没有和童真说过一句话。密闭的机舱里气氛尴尬。童真坐在一旁,浑身不自在,甚至有种紧张得缺氧的感觉。舱门打开,新鲜湿润的空气涌入鼻腔,童真长吐一口气。
在机场出口童真一眼看到人群中的郑艺。
郑艺长发飘飘,很有艺术家的气质。他眼睛放光,兴奋得要晕过去。
童真刚想说咱们才分开两月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就见郑艺绕过他,直直走向身后。
郑艺结结巴巴:“宋大师,你咋来了?”
童真扭头见宋丹青立在身后,奇怪:“你不是要去山城艺术中心么?”
宋丹青:“行程改了。”他看向郑艺:“能不能搭一下顺风车?”
郑艺高兴得声音都变了:“当、当然!”
大白还是老样子。一打火,排气管“突突突”地咳嗽,和一个气管炎的老头一样。宋丹青坐在后排,郑艺很紧张。在出地库的路上,大白熄火了三次。
童真和郑艺换了位置。郑艺坐在副驾上,时不时扭头看后排的宋丹青。他深深地为粗鄙的交通工具感到抱歉。
童真:“你来接我,不怕小秦扣你工资?”
郑艺诧道:“小秦和明仔今天订婚,休店一天。我还以为你是来参加典礼呢。”
童真苦笑:“你可别告诉她们我回来了。”
郑艺擂了一下他的胸口:“我当然和你是一条战线的!”
三人回到辣子鸡店。
郑艺殷勤地为宋丹青擦椅子端水,然后拿出自己的画作,虔诚地请宋丹青品评。
宋丹青的表情古怪:“你很有毅力。”
郑艺豪情万丈:“自从受到了您的鼓励,我重燃信心,不仅要办画展,还要将一生奉献给艺术!”
宋丹青没有看画,视线一直跟着童真打转。郑艺虽然失望,但没有催他。
童真拿着螺丝刀试了很久,都没有打开小秦办公室的门。每个月底,林珊都会来小秦办公室盘账,两人一呆就是小半天。童真有种强烈预感,小秦的办公室一定藏着林珊的秘密。
郑艺:“你别费劲了。小秦用的是C级锁芯,没点手艺开不了门。另外,里面还有个保险箱,她重要的资料都藏在保险箱里。就算你撬开门锁也没用。”
童真:“你不去参加典礼?”
郑艺撇嘴:“我才不去!小秦对我好凶,我才不上赶着送份子钱。”
宋丹青从纸巾盒里抽了一片面巾纸,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他把纸巾递给郑艺:“你想办画展,拿着它去山城艺术中心找夏经理。他会帮助你。”
郑艺捧着纸巾,感动得眼泪汪汪。
宋丹青:“去吧!记得要走路去!”
对于这个奇怪的要求,郑艺虽不理解,但很乐意遵守。他小心翼翼把信物收好,背上几幅画,兴高采烈地走了。
送走了电灯泡,宋丹青的心情好多了。他在店里四处溜达,还掂了掂大铁锅。
童真拿起车钥匙要走。
宋丹青:“你去哪里?”
“找人来开门。”
“这又不是你的店。小心师傅报警。”
“那就找不会报警的师傅。”
走在童真后面,宋丹青觉得他变了——身上那股唯唯诺诺的气质没了,更加果决,浑身散发着一股别样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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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们都在睡午觉,养老院的花园里静悄悄。老伍一个人坐在樟树下看一群蚂蚁搬家。
接待的小护士连忙解释:“伍爷爷的脾气……大多数老人和他处不来。他不爱呆在室内,不管刮风下雨,白天都要在院子里玩。”
为了证实所言非虚,小护士走到老伍身边温柔地劝他回去。老伍突然大喊大叫,还把小护士推了一个趔趄。小护士委屈得都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