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乔翊闲来无事，挪到沙发上，摸出手机划开了游戏。

几乎是在他坐下的同时，季然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挨着他坐下。

乔翊刚来时，季然还怯怯地不敢靠近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他手机里的游戏，每次只要乔翊一打开手机，季然就会像现在这样黏上来。

乔翊倒也不反感，他每次都是靠着沙发扶手坐，只留一侧空位，季然占了那里，季欣再想过来和他套近乎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餐桌上，季欣盯着沙发上的两人，筷子狠狠戳进碗里的菜，几乎要将碗底凿穿。

季烨衡收拾着碗筷，瞥见她眼中升起的怒气，“之前让你去银行换的钱，换好了吗？”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他差点忘了这事。

“我……”季欣身体一僵，支支吾吾，“还、还没去。”

“是吗？”季烨衡语调平平，却带着一丝怀疑。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向来是挣一分花两分，没到发工资的时间，哪来的钱买她今天拎回来的新款包？他目光落在那个包上，故意试探：“这个包包不错，新买的？”

眼见季烨衡起了疑心，季欣脸色微变，立刻挤出一个僵硬的笑：“你看我这记性！想起来了，换了！差点忘记给乔翊。”她起身匆匆进了卧室。

等季烨衡洗好碗出来，正看见季欣将一叠钞票塞给乔翊。递钱时，她的小指状似无意地在乔翊手背上轻轻一刮。

乔翊没什么表情，忽视她的挑逗，接过钱也没有数，直接塞进了口袋。

季烨衡粗略估计，那叠钱顶多几千块，比他想象中换回的少了很多，他不太相信地瞥了眼季欣。

季欣被看得发毛，强作镇定地解释：“就换了这么多！还是看在了我的面子上和请人家吃了顿大餐才换到的，不然一分都没有！”季烨衡想着季欣应该也只私吞了一小部分，打消了顾虑，没再纠结此事。

下午还要上班，季烨衡不便久留，带着乔翊回了出租屋。

·

回到出租屋，乔翊无聊地躺在床上，算了算日子，他来这边也快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过得浑浑噩噩，除了吃就是睡，却比在那如同囚笼的别墅自在多了。

接下来的几日，季烨衡成功加到了乔翊的□□。自从加了联系方式，季烨衡每天不回家吃饭都会发信息和他说一声，还说他没来的时候可以骑楼下房东不要的自行车回家。

乔翊盯着那个“家”字看了许久，最终他也没回去。之前是身无分文逼不得已，现在手头有了钱，他可以在周围的饭店吃饭了。

他在外面转悠半天，挑了家装修气派的饭店，点了几道招牌菜。等菜时，还被几个服务员要了联系方式，他随口报了个号码，不知哪个幸运儿要平白惹上一身桃花。

等了很久，菜才上桌，乔翊夹起鱼肉吃了口，脸色微变。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窜上来，像是混了汽油。他勉强咽下，看着餐桌上的那些菜，没了胃口，撂下筷子离开了饭店。

手机嗡嗡地响，不用看他也知道是季烨衡发的信息。这人就像设置了定时闹钟，一到十二点准时问他吃饭没。乔翊直接关了静音，忽视了季烨衡的信息。

还是饿……

胃也开始隐隐作痛。乔翊觉得自己的胃是棉花做的，娇气得很，冰辣腥凉，有点刺激的食物，半点碰不得，一碰便会胃绞痛。

他拐进路边的药店，报了个进口止疼药的名字。老板娘递过来一盒，报价四百。乔翊捏了捏钱包，这几天胡吃海喝，只剩五百。想到往后日子也需要花钱，他看向老板娘：“我只要一粒，多少钱？”

老板娘愣住，上下打量他，没好气道：“要不是看你长得俊，我才不拆开来卖！怕后面卖不出去……我看看啊，一粒三十，行不行？”

“行。”乔翊付了钱，接过药片干咽了下去。

入口的第一感觉就是苦，他怀疑老板娘卖假药，他记得家里那款同款药是没有味道的，但他没什么证据，也不想没事找事，去旁边商店买了一瓶饮料缓解嘴里的苦涩感。

药的效果倒是不错，疼痛稍缓，饥饿感却更清晰了。乔翊看着楼下那辆旧自行车，想起季然做的那些菜，跨上自行车，心想，那就回去吃一顿吧。

·

自行车蹬起来倒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巷口。好些天没来，午后这里本该安静，越往里走，却能听到激烈争吵的声音。

骂得很难听，其中一道女声，还有一些熟悉。

到达季烨衡家楼下，乔翊听出了那道声音属于刘兰，正在和楼上一对年轻的夫妻对骂。吵架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楼上的人经常从阳台倒水，全部泼进了季烨衡家的阳台。

争吵逐渐升级，甚至上升到了人身攻击。楼上口无遮拦：“你就是个婊子！活该怀着崽就被男人甩！”

“季泉瞎了眼才看上你，抢着当接盘侠！最后报应了吧，生了一个智障儿子！”

……

乔翊上楼来到季烨衡家门口，靠在门外，他有钥匙，但现在这样的场景，他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还是回去吧。”他想都发生这种事情了，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做饭。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刘兰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