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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凭实力打脸了所有人 > 此间须臾念众生(四)

此间须臾念众生(四)(1 / 3)

 炎热的季节更容易发生事情,尤其是在益州这样得天独厚拥有盆地的地方。梓潼郡的百姓很苦,然而最近也得到了四面八方的帮助,最典型的就是隔壁荆州向他们送来了救助,当然这并不是官方之间的。

木须臾其实也不清楚该怎么才能更好的帮他们,朝廷有令,非是朝廷特下,一切赈灾皆属于违法,然总有民间商会组织在暗地里向战乱地区送去帮助,自然有的商会是有良心的,有的商会是没有良心的,所以这个时候的物价就会显得贵了很多,这世间总有人想要发战争财。

师兄妹两人来到城里,既然无法选择赈灾这条路,他们就选择了另一种方式——行医。幸好木须臾这个每样心法和修炼都没落下的首席弟子啊,能在这个时候不用法术略尽绵薄之力。

“张嘴,我看看,是风寒之症,这是药方。”木须臾坐在巷口义诊,打着一个走方郎中的旗号,一手送出去药方后,他又将指端搭在一个老人枯柴般的手腕上,很容易便知是长期劳累又中暑,身体已然衰败。

“老人家,暑气侵体过深,”他声音清冷,不含波澜,“此方照抓,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服一次。”他提笔,在粗糙的黄麻纸上写下药名,字迹瘦硬。

桌旁排着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大多形容枯槁,带着麻木的忍耐。更多的人,只是蜷缩在巷子深处或墙根的阴影里,无声无息,连排队的力气似乎都已耗尽。

木须臾的目光掠过那些蜷缩的身影,如同掠过荒原上形态各异的石头。形销骨立,气息奄奄,离他习以为常的、追求极致纯粹与力量的修道世界完全不同,但是,既然在这里,就不能坐以待毙。

不远处的断墙下,林瑾华正蹲着身子。她面前放着一个粗糙的大木盆,里面是刚熬好、还微微冒着热气的稀薄米粥。她小心翼翼地用木勺舀起,分到面前几只豁了口的破碗里。

“大娘,小心烫,”她声音柔和,带着一种能抚慰燥热的清凉,“慢点喝。”她将一碗粥递给一位抱着幼儿的妇人,顺手理了理妇人凌乱枯槁的鬓发。那妇人连声道谢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浑浊的眼中滚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混入滚烫的粥里。

林瑾华又从随身的储物袋里取出几个干硬的粗面饼,掰碎了分给旁边几个眼巴巴望着她的孩子。

孩子们小手捧着碎饼,狼吞虎咽。她看着这一幕,清秀的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忧虑,比梓潼郡上空无云的天空更沉重。

木须臾抬眼望去,断墙的阴影下,林瑾华正半跪在地,怀中紧紧搂着另一位老妇人。

林瑾华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一手紧紧环抱着老妇瘦削到几乎硌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慌乱地、徒劳地去擦拭老妇嘴角不断溢出的、带着褐色血沫的涎水。

她面前那只盛着稀薄米粥的碗歪倒在地上,浑浊的汤水渗入干裂的泥地里,留下深色的印记。

“阿婆?阿婆?”林瑾华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一遍遍徒劳地呼唤着,仿佛这样就能拽回那飞速流逝的生命,“再喝一口,就一口,好不好?……”她端起旁边一个妇人递来的半碗水,小心翼翼地凑到老妇唇边。

老妇的头无力地歪在瑾华臂弯里,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睁着,倒映着益州夏日刺眼却毫无暖意的惨白天空。她干瘪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然后,那起伏彻底停止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巷子里所有的声音,低低的呻吟、压抑的啜泣、甚至远处难耐的蝉鸣——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庞大而沉重的寂静,沉甸甸地压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瑾华整个人僵在那里,像一尊瞬间失去生气的玉雕。她环抱着老妇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仿佛要将那残存的、正在急速消散的体温留住。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老妇灰败冰冷的额头上,又迅速滑落,没入她花白干枯的鬓发里。

木须臾不知何时已站在林瑾华身侧,他沉默地蹲下,伸出两指,轻轻探向老妇颈侧。指尖触及的皮肤冰冷而毫无弹性,脉搏已然消失,这位阿婆,已经死了。

他收回手,指尖那冰冷的触感却盘踞不去。他的无情道心如同寒潭古井,此刻却清晰地感受到一丝异样,原来自己并不是没有感觉。

他垂眸看着自己方才探脉的手指,那修长稳定的指节,在无人看见的袖中,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林瑾华终于从悲恸中抽离出一丝神智,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木须臾,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师兄…她走了?”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寻求确认的茫然,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木须臾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满脸的泪痕,那眼神里的痛苦很是灼人。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究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木须臾移开目光,看向巷子深处那些蜷缩在阴影里、同样气息奄奄的身影。死,并不是终结于此,它只是这片绝望土地上最寻常不过的注脚,但是……为什么,他也会很想哭呢?

烈日无情地炙烤着梓潼郡的街市,尘土在滚烫的地面上打着旋儿。临街一家挂着“丰泰米行”招牌的铺面,大门紧闭,只开了半扇侧窗,窗板后面,一张油光满面的胖脸警惕地向外窥视着。

林瑾华站在紧闭的店门前,素色的衣袍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她身后跟着几个同样面黄肌瘦、却强撑着挑着空担子的流民。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焦灼,抬手叩响了门板。

侧窗“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露出半张肥腻的脸,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林瑾华和她身后的流民,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敲什么敲?没米。”

“掌柜的,”林瑾华的声音尽量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你就当行行好。我们知晓规矩,按市价买。”

“市价?”胖掌柜嗤笑一声,从鼻孔里哼出两道气,“小娘子,你可知现在是什么光景?哪还有什么市价,一斗粟米,这个数。”他伸出一根短粗的手指,比划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林瑾华身后的流民们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瞬间血色褪尽,绝望更深了一层。

林瑾华咬了咬下唇。这个价格,比前两日她打听到的又翻了近一倍。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住腰间那个沉甸甸的锦囊——里面是她下山前携带的所有灵石,以及她两年积攒的,原本是为了历练途中换取必要物资或应对不测……

指尖触碰到那坚硬而温润的棱角,灵石蕴含的精纯灵气似乎透过布料传来一丝微弱的安抚。她沉默着,没有立刻还价。灵石在凡俗地界价值远超金银,这一袋,足以在太平年月买下小半条街。

“掌柜的,人命关天。”林瑾华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特殊的压抑,“城外每日都有人饿死,行商之道,亦当存天理良心。”

“良心?”胖掌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肥肉都抖了起来,“这年头,良心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使?要么按这个价,要么——滚蛋。”他作势就要关上那半扇窗。

“等等!……”林瑾华猛地抬手,抵住了窗板。她直视着那双充满贪婪和冷酷的眼睛,眼神锐利如针,“我买。”

她从腰间解下那个沉甸甸的锦囊,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动作快得没有一丝迟疑。“这里面的东西值多少,掌柜的想必识货。按你开的价,能买多少粟米,我全要了。”

胖掌柜狐疑地接过锦囊,入手沉甸甸的分量让他那细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飞快地解开系绳,只往里瞥了一眼,金黄色的、蕴着纯净灵光的灵石光芒几乎晃花了他的眼,眼中贪婪的光芒瞬间取代了所有疑虑。

他一把攥紧锦囊,脸上堆起谄媚而虚假的笑容:“哎哟,贵客啊,贵客临门。快,快请进,伙计们,开仓,给这位……仙子装米,有多少装多少!”他忙不迭地拉开侧门,点头哈腰地将林瑾华让了进去,脸上笑开了花。

林瑾华踏进光线昏暗、弥漫着陈米和尘土味道的米行,心却沉得很,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林州,早就不知道被爹亲打死多少回了。

她看着掌柜贪婪而急切的背影,腰间原本系着锦囊的地方空荡荡的,只余下布料被汗浸透的微凉触感。

她默默地站着,看着伙计们从幽暗的后仓搬出一袋袋粟米,倒进流民带来的箩筐里。

就在最后一袋米即将装完,林瑾华紧绷的心弦刚欲稍松之际,米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甲叶摩擦碰撞的刺耳声响。

“让开——都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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