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之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沙哑:“我要回学校了。”
傅振泽眼底浮现一丝狠厉:“你又要走!”
这块怎么捂不热的冰,让他在此刻耐心失了控。
他紧紧箍着怀里人的腰,低头埋在那片薄白的颈窝里,嗅着怀中人身上独有的冷香。
同床共枕三个月,他早已习惯了沈徽之身上的气味。
“你知道昨天我奶奶住院了吗?”
傅振泽低低地道,声音没有先前那般意气风发。
“从小到大,奶奶对我最好了。”
“可是现在,她却躺在医院里,全身插着管子,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昨晚守了她一夜,医院好冷,奶奶那样怕冷的人,怎么能待得住?”
“你昨天没吃几口就走了,我本来想去找你,可是保镖告诉我奶奶突发疾病被送进医院,我才没有去找你。”
“你一定很庆幸吧,昨天我没去找你,你一定烦透我了,一点也不想看见我……”
傅振泽第一次这样安安静静地,跟沈徽之说话。
这样寂静的夜,只抱着这样一个清瘦的人,身体比他还凉,可是他却觉得怀里这人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温暖。
沈徽之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轻轻开口:“你奶奶……她现在还好吗?”
傅振泽抬头望着沈徽之,灯光如瀑般洒在他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是柔软的,光明的,美好的。
他像是沙漠中徒步几天几夜终于等到水源救赎的旅人,终于看到了他的光。
傅振泽的手臂收紧了几分,他低头,又窝在沈徽之的颈窝处,声音闷闷的,“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今晚大哥去陪奶奶了。”
沈徽之想到了母亲去世前,他闻到的浓重的消毒水味。
“徽之,不要为我难过,妈妈想看见你飞向你的心之所向,飞向自由的远方,妈妈会在天上祝福你,妈妈希望你,往后余生,每一天都是快乐和幸福。”
母亲在那样疾病缠身,每天都是痛苦的情况下,也是笑着安慰他的。
眼下,这具沉重的,壮硕的身体,像小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却似乎是很脆弱的。
这个曾经用强权威逼他妥协的人,如今,竟是如此的脆弱吗?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没有动。
“昨晚,我很想你,等奶奶病好了,我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傅振泽说着,抬起头,充满希冀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