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偷偷潜入淑女的房间本身就不是绅士行为,可是顶着那样一副冷峻神情,还说出让自己给他生孩子这种话什么的,廖沙现在大概也不怎么清醒吧?
然而,比起廖沙,自己这种给他打掩护的行为似乎更不理智。毕竟女仆长走了之后,就真的没人保护她了。
然而,不知道怎么的,她一点也不害怕。
女仆长走了之后,望着那安静下来的房门,希斯特里亚才说道,
“廖沙,出来吧,她已经走了。”
廖沙从床下钻出来,他想要找把椅子,却没发现。
“没事,坐床头也没关系。”
希斯特里亚说,
“你,是真的想要和我生个孩子吗?”
廖沙点了点头,然而却还是没说话。
两只小狗过来绕着他的脚打转,被他一个眼神恐吓之下,只能乖乖地回到狗窝里睡觉,看起来别太听话了。
“好,”希斯特里亚说,然后抿了抿嘴,
“但是,我只能帮你生孩子,孩子出生之后,你给它找个养母,然后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这样可以吧?”
廖沙却皱了皱眉头,问,
\"为什么?你不喜欢孩子么?\"
希斯特里亚顾左右而言他,忍不住就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简单地说,我觉得我不是做父母那块料。”
廖沙似乎有所会意,
“是因为你小时候的事?”
希斯特里亚沉默了下来,老实说,这样大半夜不睡觉反而在跟人谈心,除了以前的尤弥尔之外,也就只有眼前的廖沙。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不能告诉别人,可以么?”
希斯特里亚看向廖沙的眼神中带了些请求,那是害怕被伤害所以露出的小心翼翼,
“如果说出去的话,我会觉得很丢脸。”
廖沙点了点头,
“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希斯特里亚稍稍有点安心下来,说,
“你也知道我的身世,父亲是王族,但是只有在需要我继承始祖巨人的时候,他才想到我这个私生女。从小时候以来,他就一直对我不管不问,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而妈妈,”希斯特里亚苦笑了下,似乎又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声音有点哽咽,
“她根本不爱我啊,明明我就在她身边,明明我是她生下来的,可是……我们的关系似乎也仅限于血缘,她甚至会在我想抱她的时候一把把我推开,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唯一的教育竟然还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姐姐交给我的,而就连那个姐姐,也不愿意让我记得她,每次离开都会单方面把我的记忆消除,也怪不得我经常会有那种若有所失,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的感觉。”
“在这样奇怪的家庭长大的我,根本不知道正常的家庭该是什么样子。怎么做一个正常的女儿,怎么做正常的妻子,怎么做正常的母亲,这些我都不懂,因为根本没人教给我,因为我对大家来说,是幽灵一般的存在。”
“父亲是不负责任,甚至对自己家里的女仆下手的自私的色鬼,肯尼对他的评价并没有错,他确实是这样的人。但母亲也没有多好,随便地把一个生命带到世界上却又不管不顾,因为她懦弱到不敢反抗父亲,却又无法真心爱我。”
“她也很爱慕虚荣,会穿上华丽的衣服在深夜进城跟已经有家室的父亲幽会,那不就是……所谓的高级妓女么?就像是肯尼有一次喝醉酒不小心说出来的一样,一条跪在地上对权势摇尾乞怜的狗。”
希斯特里亚轻蔑而嘲讽的笑了笑,
“而我,就是被这么不堪的两个人生下来的,我的血管里还流着他们两人的血,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就像是沾上了顽固污渍的衣服,怎么洗都洗不掉里面的肮脏。”
“像是我这样憎恶自己父母的孩子,大概也不多见吧?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去爱他们,我也无法去爱被他们生下来的我。”
希斯特里亚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
“喜欢,恋爱,结婚,生孩子什么的,也许在别人看来是很美好的吧?但对我来说,这简直是个恐怖故事,因为我就是被这些满脑子都是性欲的自私自利的大人们不负责任地生下来的受害者。”
“更重要的是,我很害怕自己将来的某一天,也会变成这么自私的大人,生下我无法去爱的孩子,继续一样的命运。”
“夸张一点说,对现在的我来说,当女王是比当母亲更加容易的事情。我还无法消化掉之前的人生带给我的创伤,也许我还不如当年扑向母亲怀里的时候的我有勇气。”
廖沙沉默了一瞬,
“你有找人聊过这些么?比如心理医生什么的。”
希斯特里亚有点勉强地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