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感觉到有什么力量从上面把他的肉串抢走了。
一道阴影从他的头顶掠过,海鸥的眼神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晃着那白色的大翅膀飞走了。
“喂!你给我下来!那是我的肉串!”
科尼气得大吼了起来。
早知道肉串会被抢走,还不如当初他给萨夏吃了呢。
另一边,让也在跟海鸥搏斗,
“起开!我不会把肉串交出去的!”
海鸥大概是累了,站在让的头顶站了一会儿,然后满意地飞走了。
让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头顶上黏黏腻腻的。
他伸手一摸,
“这是什么?”
然而,一边萨夏和科尼笑得恨不得在水里打滚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恶!这是什么鸟?”
“看我不拔了你的鸟毛!可恶!”
要知道让是最注重仪表的,连长出的胡子都要精心打理,每一根胡子上都是他心血的结晶。
现在居然被一只鸟毁了他的发型,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让偷偷瞥了一眼另一边的三笠,想知道三笠有没有看到他这尴尬的状况。
三笠,艾伦和阿尔敏坐在一起。阿尔敏端详着收集来的贝壳和海螺,三笠有些好奇地把海螺放在耳边,
“居然真的有声音哎?”
阿尔敏说,
“据说那是大海的声音。”
他看向一边的艾伦,递了一只白色的海螺过去,
“艾伦你要不要听听看?”
“还是说,你已经在记忆里体验过了?”
艾伦接过海螺,看着面前的大海,
“雷贝里欧收容所的人,大概很少有人有机会这么悠闲地看海吧?”
“连这样的自由,都如此奢侈,而又如此脆弱。”
“不管对于墙内的艾尔迪亚人,还是对墙外的人来说,都一样。”
“一样的墙,一样的牢笼。”
同样是来到这处港口,阿尔敏他们看到的是大海,是自由,是海螺等无数新奇的东西。
但是对他来说,现实和记忆交融在一起,枭与父亲的亡魂,仿佛还站在军港的高墙上进行对话,他甚至能回忆起那天,夕阳照在父亲脸上时候的温度。
看到了大海后,热爱自然的阿尔敏大概已经满足了吧?
可是,他看到的,是无数的杀戮,血流成河,这片军港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陌生,对他来说,却是无数艾尔迪亚人的悲惨过往,他们被丢下沙漠的哀嚎声仿佛还回荡在自己脑海里。
他并不是旁观者,这些东西不是通过书本,不是通过别人的转述得到的,那些东西,说到底只是二手的东西。
他感觉自己就站在那里,所有的事情都活生生地在眼前发生了。
还有很多父亲的情绪。对姑姑被狗活活分食的震惊,对撒谎的军官的愤怒,对懦弱的爷爷的憎恨……
艾伦垂了垂眸子。
阿尔敏说过要谈谈,可是,世界真的会听恶魔们的辩解么?
艾伦看着自己的手。
通过父亲的记忆,他看到了父亲是如何残杀了王族全家的。
那种触感至今还停留在他的手上。
因为那些孩子们的死亡,他们才能够推翻王政,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最后他还是没能保住艾尔迪亚人,那么无论是母亲的死,希甘希纳区乃至玛利亚之墙内所有居民的死,阿尔敏爷爷的死,王族一家的死,父亲的死,汉尼斯的死,还有无数为了保护他死去的士兵们的性命,都会变得毫无价值和意义。
他们踏着无数家人,朋友,同伴的性命才走到了今天,若是以后需要,他也愿意献上自己的性命。
远处,廖沙猛然浮了上来,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科尼已经躺够了,把游泳圈给别人玩,自己站起来想要回去。
他离廖沙最近,一转头就看着廖沙一步步地朝着他走来,廖沙怀里的东西狠命挣扎,却被死死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