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逗弄着一只小猫一样小心，可动作和神情都透露着某种熟稔。

跟其他人把枪拿到手之后尴尬得仿佛不知道怎么摆弄不一样，雷娜塔……似乎特别熟悉枪支这种暴力。

远处的山坡上，肯尼和特劳特已经赶到了抓捕现场。

宪兵团看起来是一无所获。

“他们还真快啊。”

特劳特说。

肯尼哼了一声，声音里没有落寞，反而透着隐隐的自豪，

“当然，因为那个矮子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嘛。”

他没说的是，那个矮子，是他的骄傲。

特劳特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是你认识的人？”

肯尼说，

“老熟人了。”

特劳特踌躇了下，脸色微红，问，

“在城墙上，那个叫廖沙的少年跟你说了什么，你居然那么开心？”

肯尼扶了扶帽子，

“只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掉牙笑话而已。”

“不过，等事情结束之后，我随手帮帮他的忙，也不是不可以。”

他和廖沙，都曾经在地下都市那样黑暗的地方生活过，见识过了人性的阴暗面。

从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是被抛弃的人，手上也都沾满肮脏。

可是当看到和自己一样的人心中有追求的时候，他感到……非常骄傲。

正如当初他得知，利威尔加入了调查兵团，成为了人类英雄的那一天，他也很高兴。

是因为被傻瓜说教了一通，所以他现在也被傻瓜一样的想法同化了么？

但是，今天的他，好像比平常更高兴。

对未来，似乎多了那么点叫做希望的东西。

乌利，你说过，这个世界将在不远的将来毁灭，所以你要建造着小小的乐园，供人类度过这最后的黄昏。

可是，你也对我承认了你的失败。墙内的世界，也远远称不上乐园。

建立乐园，那是我想做也做不到的事情，无法相信爱与和平，无法相信人的善意的我，永远也做不到。

可是也许，也许有那么一种可能，这个少年，能替你达成心愿。

所以，在见到这个世界毁灭之前，我稍稍相信那名少年“拯救世界”的愚蠢理想，也是可以的吧？

特劳特盯着肯尼的侧脸，

“队长，你在想什么？”

肯尼仰头，

“没什么。”

“只是想，得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之后，我要用它来干什么好呢？”

他这样的人，就算是得到了力量，大概也会像是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用这股力量恶意地把这个世界搞得一团糟吧？

如果说得到那份力量就是他的毕生目标，那么达成目标之后，他又要做什么呢？

恐怕在瞬间的满意之后，又要不得不面临那份毫无意义的空虚吧？

还是说，那份寄予着乌利记忆的特殊力量，能把他彻头彻尾地改变，有如将魔鬼洗白成圣徒，将满手肮脏的罪人洗白成纯洁无暇的婴儿？

肯尼的心沉了沉，想起了廖沙的话。

他渴望被那股力量救赎，渴望人生出现什么不同。

这份渴望，乌利察觉到了么？

大概没有察觉到吧？

不然，怎么会什么反应都没有？

肯尼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