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贻方视角星沙家中】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阿妈”的来电显示，叶贻方的心跳下意识地漏了一拍。他正在陪素素玩拼图，小家伙最近对这个很着迷。他深吸一口气，对仰着小脸看他的素素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拿起手机走向书房。

“阿妈。”他接起电话，语气尽量平稳。

“贻方，”森吉德玛的声音透过听传来，清晰冷静，带着一丝出差途中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条理，“我下个月的行程定了，波士顿会议结束后有三天空闲。把你公寓地址和钥匙密码发我，我过去看看。你一个人在外，总有些需要打理的地方。”

叶贻方的呼吸瞬间窒住了。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瞬间思索出应对这个突发情况的最优解。隐瞒已经不可能，母亲人到了波士顿，一切都会穿帮。

“阿妈，”他开口，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绷，“我……不在波士顿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并非无声的震惊，而是某种信息处理时的短暂停顿。“不在波士顿？”森吉德玛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有纯粹的疑问和一丝极淡的不解，“项目外派？学术交流？之前没听你提起过行程变动。”

“不是短期行程。”叶贻方知道模糊处理无效，“我已经离职了。目前人在国内。”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稍长了一些。他能想象电话那头母亲微微蹙起的眉头。

“离职？”森吉德玛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确认一个客观事实，在叶贻方听来却蕴含着巨大的压力。

“工作的事，我自己有规划。目前……暂时在看一些国内的机会。”他避重就轻，然后试探性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另外……我同女朋友商量过，都觉得回国内发展可能会更适合……”

“女朋友？”森吉德玛的注意力果然被这个词吸引，但语气不是惊喜，而是立刻带上了警惕和不悦。

在森吉德玛的印象里，自从儿子和那个家世、学历都相当匹配的Emily分手后，他身边似乎就没断过女伴，虽然他从不会主动带回家，但风声总会通过各种途径传到她耳朵里。她对那些围绕在儿子身边、目的不明的女人自然没什么好感。

森吉德玛语气里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只有一种深思熟虑的审慎，“贻方，这并非小事。这样的重大变动，理应跟家人有所探讨。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没有嘶吼，没有质问，但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落在叶贻方心上。这种冷静的失望，远比愤怒更令人难以承受。

叶贻方闭上眼，他试图解释：“妈……”

但森吉德玛没有再给叶贻方解释的机会，挂断了电话。“你想想怎么和你父亲解释吧。”

叶贻方几乎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靠在书房的墙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书房外，传来素素奶声奶气寻找爸爸的声音：“Pa…Pa…？”

他捂住脸，长长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沟通彻底失败。风暴，恐怕要提前登陆了。他必须尽快想好下一步的对策，如何保护好袁袁和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