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彼得百般無聊地躺在籠子裡,懶洋洋地戳著地上鋪著的毯子。隔壁住著的歐羅拉一直盯著牆上的時鐘,據說今天會有人來辦領養手續,不知道誰會是那個幸運兒。
白昌明今天出去散步之後就有點心浮氣躁,在籠子裡跳來跳去,想要告訴他們外面有多好玩、太陽有多大。
潘彼得一點也不想曬太陽,對於出去玩更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只覺得白昌明這隻大白狗很吵。
歐羅拉雖然是性格活潑的貓,但相較之下安靜多了,而且只管自己的事,不太會打擾到別人。只要她不在貓抓板上抓個不停,追著掛著鈴鐺的玩具不放,其他的時間都還算冷靜。
至於潘彼得則是變色龍,他可以定住不動幾個小時,即便他能隱身在環境中,卻無法忍受吵鬧的鄰居。到底為什麼要把他放在兩隻最閒不下來的傢伙中間呢?
「聽說有人會來,你們猜誰會被帶走?」歐羅拉說,尾巴掃過籠子,發出哐噹的聲響。
「隨便,都可以。」潘彼得說:「反正不可能是我。」
「為什麼?我覺得你長得很漂亮、很吸引人呀!」歐羅拉說。
「就妳這麼覺得。」潘彼得說,隱藏著自然浮現的羞澀。
「會是怎樣的人呢?」白昌明興奮地說:「希望是個好人。」
「小白你太單純了,人類不會真心愛我們的。」潘彼得說。
「你才太負面了,有很多人類會平等對待我們的。」歐羅拉說。
「多一分警惕總是好的。」潘彼得說,實在擔心這兩個小笨蛋,如果真被領養走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有人來了。」白昌明說,皺起鼻子聞了聞,來者氣味聞起來很乾淨,還有股香甜的味道。
「不止一個人。」歐羅拉也說,期待中不知為何帶了幾分恐懼,空氣中有種危險的氣味。
「安靜一點,先觀察看看。」潘彼得說,變成和地板相近的顏色,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歐羅拉化身成虎班貓,輕巧地在籠子裡走來走去,帶著不安和焦慮。白昌明維持著小白狗的模樣,但是不再吠叫,他也能感覺到進門的人之中散發出的血腥味,他們身邊似乎時常發生死亡事件。
他們不像是會來領養動物的人,穿著太過精緻華麗,他們如果想要養寵物,應該可以輕易買到血統純正、聰明聽話的動物,偏偏要來這種流浪動物聚集地,用送的都沒人要的兇猛野蠻、年齡老大不小的動物。
一個是穿著全身紅色套裝的高雅中年女子,一個是臉上穿滿孔洞的皮衣男,最後一個是身材壯碩穿著名牌運動服的粗獷男人,不管怎麼想都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湊在一起。
「就這三隻?」皮衣男說,他講話有些口齒不清,他的舌頭上也穿了舌環。
「你們先選。」女人說,她要哪隻都無所謂。
「貓。」那個粗獷的男人說,他似乎不太喜歡說話。
潘彼得以為皮衣男會選他,沒想到他竟然選了可愛的白昌明,他伸出雙手把小白狗抱起來時,畫面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那麼你就跟著我了。」紅衣女對潘彼得說。
潘彼得睜著一半的眼睛看著她,他們都知道他們是獸人卻仍要領養,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而這個紅衣女也沒有比那兩個男人讓人安心。
「一個星期?」粗獷男說。
「可愛的小狗狗撐得了七天嗎?」紅衣女說,白昌明用亮晶晶的黑眼珠看著她,發出一聲可愛的吠叫。
「五天?」粗獷男說:「三天的話太短。」
「那就五天?」紅衣女說,詢問皮衣男的意見。
「我無所謂,你們好了再叫我。」皮衣男說。
「我很期待哦!」紅衣女說。
「我不會輸的。」粗獷男說。
「哼!」皮衣男說,對他而言輸贏不是問題,過程有趣才重要。
潘彼得在被帶走之前用眼神對歐羅拉和白昌明表示凡事多小心,也不知道他們看懂了沒有。
「你還在東張西望什麼?小可愛,你得跟我走了。」紅衣女對潘彼得說,一把將他從籠子裡抓出來,抱在雙臂之間。
潘彼得超級討厭她。
紅衣女家非常富麗堂皇,她讓潘彼得住在她的臥室,紅色的地板上鋪了白色的毛皮,暗紅色的牆壁讓整體色調非常陰沉詭異,家具則以絨布為主,不是紅色就是黑色。一切看起來都很沈重,如果有過敏症狀的人住在這樣的房間裡肯定很不舒服。
潘彼得討厭地毯的觸感,找了一處相對平整的茶几蜷伏在上面,但沒多久就被紅衣女趕下地。
「髒東西別跑到桌子上。」紅衣女嫌棄地說。
潘彼得落在毛皮上,一個不爽乾脆站了起來,化成人形,瞪視著紅衣女。
「嗯,你長得比我想像得好。」紅衣女上下打量了潘彼得,他的身材高挑,肌肉精實,細長的五官看起來相當精緻,雖然算不上帥氣但有股獨特的魅力,她很喜歡。
「我不會討妳歡心,也不會打擾妳的生活。」潘彼得說,一點也不想跟她扯上關係。
「這可不行,五天之後有場比賽,你得出場。」紅衣女說。
「什麼比賽?」潘彼得問,他最討厭運動和競賽了。
「障礙賽跑。你跑得過你那兩個朋友嗎?」紅衣女問,看著潘彼得裸露的身體,越看越喜歡。
「要看是什麼障礙。」潘彼得說:「我討厭跑步。」
「你要是輸了,我可不饒你。」紅衣女說,舔了舔嘴唇,露出邪魅的笑容。
「我要是輸了,你還會讓我活著嗎?」潘彼得問,人類根本就不把獸人的命放在眼裡,這些人把他們當成娛樂,玩膩了就丟掉也不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