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京都的天,变了颜色。
不再是属于皇权的明黄,而被一种圣洁的,近乎虚假的乳白浸染。
神庙使徒的生祠,如雨后毒蕈,在京都每一条街巷破土而出。
香火鼎盛,那烟气扭曲升腾,仿佛要将龙椅上的天子,彻底遮蔽。
流言,是比瘟疫更迅猛的剧毒。
“听说了吗?大东山一役,是三皇子引来的灾祸!”
“他就是个灾星!陛下都被他克得重伤不起!”
李承渊静坐于听雨轩内,指尖冰凉。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张与他性命相连的,京都龙脉大阵光网。
正一丝丝,一缕缕地,对他关上大门。
本该与他亲和的力量,此刻带着针刺般的排斥,甚至敌意。
他被这座城,被这城中百万民意,彻底孤立。
好一招阳谋,好一个用信仰布下的,绝杀之局。
夜色,浓如墨。
范闲闯入时,带来了满身寒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全城都在骂你!你快成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魔了!”
李承渊没有看他,只是将视线,投向自己胸口。
衣襟之下,那枚血色的【叶氏徽记】,裂痕如蛛网,狰狞可怖。
“影子告诉我,你身上有神庙的‘钥匙’。”
范闲心头一震,下意识摸向怀中那块母亲留下的石头。
李承渊终于抬眼,那双眸子,平静得可怕。
“他们想让你回去,回到那个,杀死你母亲的地方。”
范闲的呼吸,骤然一滞。
李承渊没有再多言,只是将一卷物事,推到范闲面前。
那是一张兽皮,质地柔韧,却沉重得仿佛承载着尸山血海。
兽皮之上,用血与墨,记录着一段,被掩埋的,最肮脏的罪恶。
“你若还认叶轻眉是你的母亲……”
“就用你的方式,让天下人,看看这个。”
范闲的手,在颤抖。
他拿起那卷兽皮,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能冻结灵魂。
他没有再问,只是深深看了李承渊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墨林斋,地下密室。
银白色的金属墙壁,反射着冰冷的光。
李承渊手持那块从庆庙得到的水晶,它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
他走到那台如同命运纺车的【织命机】前。
没有丝毫犹豫,将水晶,狠狠按入机器中央的凹槽。
嗡——
【检测到核心密钥,“京都龙脉大阵·后门植入计划”,启动!】
机械的提示音,在识海中轰鸣。
攻击?摧毁?
不,那太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