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见状放下了手中的药,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
还未抚几下,顾祁便忙避开他的手,转身向净水器走去。
看着悬在空中的手,顾祁吸了一口气,方才他抚过何疏的背脊时,明显能感觉到硌人的骨头,即便何疏弯着腰,骨感明显些,可这也太明显了。明明看脸也没有骨瘦如柴的感觉,怎么身上一点肉都没有。
一口热水润了嗓子,咳嗽才慢慢止住。
“你怎么来了。”
幽暗的眼眸在面前人身上游走着,直到何疏出声,顾祁才收回眼神。
“刚才打电话听见你声音不对,我怕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所以买了些药过来。”
“多谢,但是,我好像和你没有熟到能雪中送碳的份儿吧。”
嘶哑的声音入耳,顾祁才知道何疏病得有多么严重,看着他不带一丝血色的脸,突然有些后悔耽搁的这些时间。
“你发烧了?”
顾祁直接上手摸了摸何疏的头,何疏稍微偏了偏头,顾祁立马又追了上来。
“好像是。”
他点了点头,已经没有气力跟顾祁玩什么你追我躲的游戏了,他只觉得脑子里边一片混乱,好像有无数的圆圈一点一点扩大,又一点一点缩小,像平静无风的池塘忽遭雨水的击打,水面上泛起无数的圆圈,交杂重叠在一起,再渐渐消散。
“诺,退烧药。”顾祁将药递给何疏。
何疏抬眼看向顾祁,道:“多谢。”
顾祁没出声,只是默默地盯着何疏,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睡衣,身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肉,衣服套在身上,人在宽大的衣服中晃荡。他的肤色本来就白,如今生了病,愈发显得苍白,白嫩的肉藏进了黑色睡衣中,虽然有些禽兽,但是顾祁确实觉得这样的何疏挺让人浮想联翩的。
何疏现在烧得迷迷糊糊的,脑子如乱麻似的,哪里还有精力管别的,所以并未注意到顾祁方才露骨的目光。
“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顾祁挑挑眉,气极反笑,这人还真是够无情的,自己好歹千里迢迢来给他送药,结果药是留下了,人还没进屋坐坐呢,就要被赶出去,真是白眼狼。
可看着这位白眼狼一吹就能倒的样子,他又懒得跟他计较了,道:“我眼巴巴地过来,哪儿能送了药就走啊?”
何疏闻言皱眉看向他,道:“那你还想干什么?咳。”
顾祁扬起了一边嘴角,“哼”了一声,一步一步地走近何疏。
屋里没开灯,何疏看不清顾祁眼中装的什么情绪,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要是顾祁现在动手,他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两个人的距离被一步步拉近,何疏隐约能感受到顾祁的鼻息,这让他很不适。
“你到底想干什么?”
“呵。”
何疏听到轻笑一声,随即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他一个一米八六的高个子竟然被直接扛了起来!
顾祁扛着他直接往卧室里走去。
何疏见状立马挣扎起来,方才是他没有任何防备才让顾祁得手,现在挣扎起来,即便何疏是生病的状态,顾祁也很难控制住他。好在卧室离客厅只有几步路的距离,还可以坚持到。
“顾祁,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顾祁‘哼哧’将何疏扔在床上,替他将被子盖上,对上他怒气未消又添疑惑的脸,顾祁坏笑道:“何老师,我在你心里是个怎样的人?总不至于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吧。”
何疏皱眉不答,方才那一番作为分明是故意为之,就是想戏弄他,即便没有这个意思,行为也异常恶劣。
顾祁去客厅里到了水,又将药包化开,让何疏先喝了,待会儿再接水吃药丸。
结果何疏接过水杯,又拿了药丸,直接就药水吞了药丸。
看着他的一番操作,顾祁惊讶地挤出双下巴,道:“这样吃,药效不会影响么?”
何疏没答话,反道:“我吃完药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何老师,现在都半夜了,我上哪里去?”
“我这里没有多的卧室。”
“没事儿,和你睡一张床。我不嫌挤。”
顾祁看着因发烧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眸中又有些怒气,想着生病的人这样频繁动气恐怕不太好,随即又改口道:“你放心,我等你烧退了就去沙发上睡,你睡吧。”
何疏偏过头,拒绝道:“不必了,你去睡吧。”
顾祁没动,何疏也疲倦得很,不想再和他做这些口舌之争,但他也不打算睡,在敌人面前陷入一种无意识状态,那是很危险的行为。
他看向窗外,不再作声。
两人熬鹰似的熬着,屋外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最后还是何疏先睡了,没办法,意志再坚定的人碰上生理性的疾病也没有办法。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