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你把我拉这来,到底想干什么?”
王银面色漠然,言语间,表里如一。
旧时人前的慈祥,如同祁蒙河上的浅浅雾气,风吹水起,渐渐悄无声息。
“我说了呀。”
刘茧低低摇头。
不甚张扬的脸上,稍有几分自嘲式的无声讥讽。
“十八区,正在变好。”
“可,我不好啊。”
他深深吸了口长气,又在之后的时光里,将其慢慢吐出。
像是先时代里祭祀的人们,妄想借助某种虚无的力量,来强化自身的底基。
“周湛想杀我。”
一言即出。
笃定的语气,仿佛长发口中所说,即是他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
未来的种种不定因素,天灾人祸,意外误杂,好像在刘茧的眼中,全然无用。
“不可能。”
老妇人自是不信的。
她目视着前方灯火,又瞥向那巷中的无光之处,言语中,亦是斩钉截铁。
“你能成为十八区第一任区域首领,这本就是道量身定做的护身符。”
“作为一个象征,一个砝码,一个平衡点。”
“他不可能随意出手,将两派之间的平衡,在战前彻底打破。”
周湛识大体,顾大局。
这是写在掘墓人的报告中,刻在他们芯片的线路上,经过长达十余年的记录,所总结出来的东西。
单凭刘茧的一句话。
显然,是无法和组织里的各类专家,经过思考统计出来的推断相比,并在此之间,占据什么上风的。
毕竟人家有证据,就身份而言,他也不是世家子弟。
无才无背景。
在某些人的耳朵里,刘茧的声音,还不如个给汪家看门的土狗。
至少,后者还能沾沾贵气,住在将军府的狗窝里不是?
“他不怕的。”
长发摇了摇脑袋。
眼下的态度,依旧是固执的偏向一头。
命是自己的呐!
他都不争取了,那世间诸人,还有谁会为此发声?
“你以为,集权制的好处,真的只是什么对民众影响最小吗?”
道理是需要讲通的。
至少,它如果能够成功,付出的本钱,相对最少。
刘茧抬起脑袋。
只嗤笑一声后,脸上的那副表情,看起来略显狰狞。
“换句话说,你当真没有发现,殿堂的作用,和独立结束后得到的某些东西,有一点点相似之处?”
冷意如刀似剑。
王银眉眼微低,只觉得边上人的视线,像是死去千年的不散幽魂,给自己的每一秒注目,都是一种极端的折磨。
但即便如此。
她的脑袋里,也依旧是在进行冷静持续的思考。
诚然。
如果选了其余两个建筑,他们在近十几年的岁月里,便只能在三任首领期限内,发动针对性的反击战争。
否则,根据善恶之地的匹配规则,想要和第四区宣战,他们就得花费一大笔积分,同时,还会被赋予某些劣势。
可这代表不了什么。
“我承认,周湛热爱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