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咒术高专的车是七座的，狗卷棘和禅院真希两位二年级坐在车尾，一年级三人组在坐车子中间，而再三强调自己真的不晕车的藤丸立香被塞进副驾，旁边开车的人从原来的辅助监督换成了七海建人。

金发的成熟大人手握方向盘，听着副驾的男生以怀念，平缓的语气叙述自己的经历。

那是一段令人怀念的经历，藤丸立香是这么说的。

撇除掉那些战斗的过程，专注于描述自己熟识的从者是什么样的少年笑得无比温柔，语气里的亲昵和熟稔让人立刻明白，

——那些人，对他无比的重要。

很奇妙的感觉，七海建人想。

那些被提及的人——在历史上被扁平化为一段段文字的名字，在少年的话语中重新长出了血肉，回到了人间，变回那有血有肉的存在。

安徒生也会为交稿日而烦躁；大阴阳师会偷偷带着他跑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偷闲躲懒；坂田金时是走在潮流前线的知心大哥；源赖光也会为因为孩子的远离而哭着说妈妈好伤心……

嗯？

是不是混进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还是别深思比较好……

“唔哇……立香，你之前过得也太丰富多彩了吧。”虎杖悠仁感慨，扒着副驾椅子探头的男生兴致勃勃的问：“还有吗还有吗？有没有那种超级可靠的，像娜娜米一样可以依靠的大人啊？”

“还有啊还有啊，像五条老师那样强大的人类是不是很多……”

“虎杖，”一把扯开他，钉崎野蔷薇义正言辞地说，“你怎么可以问这样的问题，没看见藤丸不想回答吗？”

藤丸立香有些迷惑：欸，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吗，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钉崎野蔷薇话锋一转，双眼都随着出口的话语亮了起来，“喂，藤丸，你有没有见到那些历史上的大美女！像玉藻前那样的，是不是真的美到让人失神？”

“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吧，”伏黑惠觉得自己很像离异带俩娃的老母亲，被生活压弯脊梁的同时，还得管好自己不懂事的孩子，海胆头男生头上的青筋暴起，“没看见藤丸累了吗？”

俩人收声，往前一睹，白衣沾血的男生的确半阖着眼帘，遮住浅海似的蓝眸，斜靠在车门和座椅间，一副很困的样子。

“喂，藤丸，你要不睡会吧。”钉崎野蔷薇这么说着，

“嗯？”因为这句话从昏昏欲睡的境况中暂时清醒过来，藤丸立香笑着拒绝，“不了，我暂时不困。”

话刚说完，困倦感又卷土重来，蓝眼微眯，男生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真的，不困。”

后座的虎杖悠仁偷偷用手肘顶了一下钉崎野蔷薇，小声抱怨：“都怪钉崎你啦，立香他原本都快睡着了。”

臭着脸顶回去的钉崎野蔷薇压低声音，回骂：

“你好意思说我吗，虎杖？你的声音也不见得有多小！”

狭窄的车厢里，压低的声音，打闹的两人将战斗后的压抑驱散，带来一丝丝温馨和平静。

听着听着，藤丸立香不由走神……

…

“我说啊，”停下手中记录的笔，无奈回头看盘腿坐在医务室病床上少年，粉毛医生的语气充满了郁闷，“马上就要到最后的决战了，不回房间休息吗？”

你跑到医务室来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偷吃我犒劳自己的草莓蛋糕！罗马尼·阿其曼心里的小人偷偷咬手帕，那是最后一块蛋糕了啊……

笑嘻嘻用叉子插起奶油上的草莓，坏心眼在粉毛医生面前晃了晃，看见对方直勾勾盯着才嗷呜一口吃掉的男生左脸上贴着一大块纱布，裸露在外的双臂缠了一圈圈的绷带，含含糊糊地说着：“我房间里都是人，太吵啦。反正之前医生也会用我的房间摸鱼，我现在跑过来这边躲，医生不许赶我。”

“谁会赶走你啊……”粉毛医生嘀嘀咕咕，放下手上拿的笔，“算了，手上的伤还痛吗？要不要解开看看？”

欢快吃蛋糕的男生被呛到，咳了好几声，以幽怨的眼神看着医生：“痛，痛死了！都怪医生骗我说酒精消毒只会痛一会儿！现在手上火辣辣的……”

他哼了一声，“才不要解开，到时候你肯定又会说接触到空气，得重新消毒。”

“哈哈，是这样吗？”摸着脑袋打着哈哈，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眼神飘忽，“一切都要结束了哦，立香有想好之后要做什么吗？”

“当然！”黑发男生的眼因为这个话题亮了起来，他兴致勃勃的讲道：

“首先！肯定是回去上学啊，我才16岁，刚上高中欸，结果假期就被骗到了迦勒底……”说着说着就开始emo的蓝眼男生闷闷不乐戳了戳手上的蛋糕“就是……好久没看书了，开学考大概会考得很差……”

“会被早见他们嘲笑的，绝对……”

“然后，带玛修去看海！带她去看看迦勒底外面的天空，陪她去吃大阪烧……要带她去好多好多的地方！”

“……”

藤丸立香说了好久，然后忽然就沉默了“呐，医生，真的，已经要结束了吗？”男生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多出点微不可查的不安和恐惧。

“我，每次灵子转移的时候，都好怕自己会死掉……这次决战，我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