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同意了。”

苏破玉一怔：“谢姑娘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

沈知闲长叹：“苍山自从岐山一战之后，就日渐没落，她为了宗门荣誉，没得选。”

林祈安若无其事的问道：“谢姑娘想必也是风华绝代吧？”

苏破玉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凑近沈知闲："老沈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他故意用肩膀撞了下对方，"放心啦，咱们十年的交情，哪是别人能比的？"

沈知闲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一旁静立的林祈安："身份高贵，肤白貌美，心怀苍生..."他故意拖长音调："总比某些人强，表面光风霁月，背地..."

林祈安闻言只是轻轻整理了下袖口，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浅笑："沈道友过誉了。"他指尖抚过腰间玉佩，语气温和却带着距离感，"在下不过是..."

"哇！老林你看这个！"苏破玉突然蹦过来，手里举着不知从哪摘的野果，硬是塞到林祈安面前，"尝尝？超甜的！"

林祈安优雅地后退半步，从袖中取出丝帕接过野果："苏公子，注意仪态。"虽是责备，眼中却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沈知闲看着二人互动，脸色更沉："说正事。青城山、苍山、潮生殿三大世家已经派人到岐山调查，至今一无所获。"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林祈安，"之前岐山北麓的血祭阵..."

"哎呀行啦行啦！"苏破玉突然跳到两人中间，像只护食的小兽般张开手臂，"老沈你今天怎么总针对老林？"

沈知闲眯起眼睛："你跟他到底有多熟？我们从小到大的友谊，还不如你与他的萍水相逢？"

苏破玉眨眨眼，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他是我道侣呀～"

林祈安手中茶盏"叮"地一响，面上依旧从容，耳尖却微微泛红："苏公子。"他轻咳一声，"'道侣'二字并非..."

"不就是一起修炼的意思嘛！"苏破玉笑嘻嘻地又要往林祈安身上靠，被对方用折扇轻轻抵住额头。

沈知闲看着他们，突然冷笑："呵，看来我确实多余。"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冷风。

苏破玉：“我们耽误了这么些天，可以进入岐山了。”

沈知闲：“对，但在此之前，需要解决一个人，合欢宗京城雪。”

苏破玉皱眉：“这个人我听说过，与谢姑娘是死对头，若除她，可以拉进潮生殿与苍山关系。”

沈知闲斜倚古松，指节叩击树皮的节奏显露出烦躁："酉时拍卖会，合欢宗的人必须处理。"他刻意避开林祈安的视线，"某些人要是心软，现在就可以退出。"

林祈安指尖抚过腰间玉佩，流苏在暮色中划出优雅弧度："沈道友多虑了。"他忽然转向正在揪松果的苏破玉，"苏公子觉得京城雪此人如何？"

"啊？"苏破玉手一抖，松果咕噜噜滚到林祈安脚边。他小跑过去蹲下，仰头时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她挺可怜的！"突然伸手拽林祈安衣袖，"你看啊，就因为她师父和谢姑娘有仇..."

林祈安不着痕迹地抽回衣袖，用折扇轻点他发顶："蹲着说话，成何体统。"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苏破玉不小心踩碎松果：“据我所知，她并非罪大恶极之人，只要她不与我们同一批进入岐山就可以吧？”

林祈安忽然将茶盏搁在青石上，瓷器与石头相撞的脆响让众人安静。他垂眸看着水面倒影："苏公子可知，你方才踩碎的松果..."抬眸时眼含深意，"像极了那些想独占仙器之人的结局。"

沈知闲冷笑："林道友倒是会比喻。"他故意踢飞脚边碎石，"可惜松果不会杀人，给京城雪留一个全尸，已经算是善良了。"

苏破玉格外认真说道：“真正的善良不是无知的天真，而是明知黑暗，也依然选择光明。”

"确实。"林祈安广袖轻振，碎石竟凌空凝住，"但石子会。"碎石突然转向沈知闲方向，又在落地前化为齑粉。

苏破玉突然蹦到两人中间："哇！这招教我！"他左右张望的活泼模样，像只试图平息猛兽争斗的小鹿。

沈知闲难得同意林祈安的观点：“对，若你与其他人并肩而立，你们是朋友，但如果你一个人举世无敌，所有人都会想杀了你。”

林祈安：“成仙路并非所有人都能进，一次估计就一两个人，若不能在成长起前除去，便在人间等死。”

林祈安忽然拂袖震碎空中悬浮的碎石，玉簪垂下的金线在余晖中划出流虹："成仙路与苍生劫..."他指尖凝出一朵青莲虚影，"本就是一念之间，无甚区别。"

沈知闲猛地拍碎身旁山石："虚伪！"碎石迸溅中他红着眼指向远方，"那些被仙门大阵吞噬的凡人..."

"教我！现在就教！"苏破玉突然扑过来抓住林祈安手腕，却在触碰瞬间被青色灵力轻柔弹开。他踉跄两步，发带散开的模样像只炸毛的猫崽："老林你耍赖！"

林祈安广袖轻振，三枚玉简稳稳落在苏破玉掌心："御风、凝露、破障。"他转身时月白袍角扫过沈知闲佩剑，"足够你..."话音戛然而止，因苏破玉已从背后熊抱上来。

"就知道你最好！"少年带着松香的气息扑了满袖。林祈安垂眸掩去眼底波澜，只余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逝在晚风里。

苏破玉问道：“苍生劫若开启，先死的不应是神吗？”

沈知闲：“若神间失败，举世无神，就可以等死了。这可是天道发难，对抗秩序，非常人能即。”

苏破玉叹息：“真的没有人能在苍生动活下去吗？”

林祈安：“有，碧落神君可以，但这事无从考证。不知道成仙路何时开启。”

酉时正中，楼里。

今日是最后一日，要拍卖人比前几次都要多，但入场的门槛却比之前高。除了请帖之外，客人还得在进门之前交上一笔保证金，若拍下心爱之物保证金多退少补，我是什么也没看上，临走前，再将保证金返还，如此一来就杜绝了许多别有用心或根本买不起而只想进来看热闹的人。

清脆一声响起，一名中年人走向楼下天井中央，所有人不约而同被吸引住了视线，循声望去。

自从迎宾楼出名之后，不少典当行语音楼也都跟着有样学样，整了不少拍卖方式，可惜录取财大气粗都比不上这里之万一。只用一下请帖必定是千金难求，许多人以这为身份象征，都拿到这里的请帖为荣。

潮生殿想要一张请帖无需表明身份也能手抄起来，但别人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今日不少头一回赴会的，当中年人出现，顿时都安静下来。

“今日乃拍卖的最后一日，多谢各位百忙之中拔冗前来，迎宾楼上下不胜荣幸。闲话不多说，各位想必早已等急了，这就奉上第一件拍品，请诸位贵客稍等。”

中年人并未扯着嗓子嘶喊，声音自然而然就传遍每个地方，除了此处特有的天井设计的原因之外，此人应该是个内家高手。不过话说回来，迎宾楼家大业大，自然会引得不少人眼红觊觎，聘请各路高手过来坐镇也就不奇怪了。

对方说罢，美貌侍女端着托盘上前，两名年轻侍者一左一右将被金绸覆盖物品揭开，一把弓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一把以千年神木「栖凰梧桐」为骨的长弓，木质天生赤纹如焰，触手温润如玉，两端嵌玄金打造的凤首，凤目缀两颗血髓晶，日光下灼若流火，暗夜中幽光浮动。弓弦由北海鲛人发丝与雪山冰蚕丝混编，浸染龙血淬炼百日，色如晚霞，柔韧无匹。弓臂镂刻上古符文，以秘银填嵌，握柄缠九重天蚕金线，掌心处嵌一枚月魄珠，皎洁生辉。整体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