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雎怀疑自己听错了,正等他改口。
“你给我下了毒,致使我内力受损阵法失败,你当然要负责。”扶川收手,自然而然给自己倒茶喝。
天雎说:“负什么责,怎么还怪上我了?”她眼睛一瞪,“我还没找你呢,你让祝子序来杀我,现在让我保护你?”
扶川勾起唇,没有打断她。
“你是疯了,还是觉得我……疯了?”天雎看到他手上的包扎,语气渐渐弱了下来。
扶川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故意说:“还有肩上呢。”他仿佛在炫耀什么勋章一般,点了点自己的右肩。
“那日在玉泉山,你应当……看得很清楚才是。”
好不容易忘了这茬儿,玉泉山三个字一出,天雎的脸蹭地涌上一团红晕,还好有烛光遮盖住了,看着不大明显。
可扶川的眼睛不是一般的眼睛,他像是透过烛光清楚地瞧见了,“别忘了你欠我多少东西了,遗书你没拿到,把柄也不愿给
我,如今还害得我遍体鳞伤。”
“让你保护我,这不过分吧。”他把包扎的手摊开来,伤口里刚好渗出来些血。
这抹红色异常显眼,像烛火中生长出来的一朵红色的花。
天雎素不喜花,所以撇开眼,不再去看。
“可我没有立场帮你。”
扶川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样,“你也没有立场不帮我。”
果然小乐儿那天在姜府说的话就是他一字一句教的,眼下这语气如出一辙。
“天姑娘,好好想想你的身份,你今日不留余力地帮他们,他们来日会不会帮你?”
她被这困境包围,周遭的所有人都看不见,因为他们没有这样的困境。
吕逢哲看着她,吕佩遥看着她,齐山山和姜崇安也都在看着她,他们不觉得小乐儿的话有什么值得她犹豫的。
“和这些人站在一起,你就以为自己是正道之人了吗?”
正道不正道的,难说得很。
她不觉得自己的娘是坏人,可江湖上的人都在骂她,骂她是为祸江湖的坏女人,和那个如妖魔一般的上峪华是一路货色。
扶川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阵法失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少了一样东西。”
他目光如炬,手上力道极重,而且还用的是那只伤手,天雎怕用力甩开他,反倒使他伤势加重,落到他手里的把柄更大,只得
被他抓着。
“什么东西?”
“蛇胆。”
天雎抬眼,这下知道了他来的用意,原来是打上了蛇胆的主意。
“如果有了蛇胆,阵法不仅可以找到妖狐藏匿的地方,还能直接束缚住它,让它无法逃窜。”扶川的眼睛里现有一团火,比桌
上这烛火还烈。
“那只妖狐比江湖上出现过的任何一只妖类都要厉害,如果姜崇安找的那群草包可以降伏它的话,他们还会等到现在?都是冲
着九鼎帮和蛇胆来的罢了。”
天雎皱起眉,“可昆仑神教呢?他们历来不贪图名利,只济世救人的。”
扶川把白色帕子塞到她手里,两只手掌压下她的,让她自己的手裹住那帕子,“二十年前昆仑大开山门,教徒陆续下山救世,
而江湖之大苦难无数,他们自然只能分成数个分支前往各处,久而久之分支中发生了什么变化,谁又能说得清呢?”
本来看着帕子的姑娘,突然一惊,问道:“你是说,今日崐虚那些人只是其中一个分支,他们起了异心?”
“不止。”
扶川没有松开手,感受到了她的手攥成了拳头,坚硬的骨骼隔着纱布轻轻戳着他的手心。
“崐虚进城的第一天,就去见了祝子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