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动不动,贪婪汲取这点难得的温暖。
脑子里空空的,只剩下水流声,还有逐渐平稳下来的心跳。
这感觉,真的很像上了天堂。
*
热水泡得骨头都酥了,姜畔懒洋洋趴在浴缸沿上,舒服得连脚趾头都不想动一下。
门外传来老板娘脚步声,接着是塑料帘子被掀开。
“姑娘?洗好了吧?”老板娘探进半个身子,脸上带着笑,手里托着一套公共浴服,“快穿上这个,别冻着。就在这儿歇会儿,暖和透了再出去。外头还下雨呢,凉!”
姜畔应了一声,从水里爬起来。
热水一离开皮肤,立刻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赶紧接过那套浴服套上,宽大得像个面口袋,袖子挽了好几道才露出手腕。
刚在隔间角落那张凳上坐稳,外头的声音就隐约传了进来。
先是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接着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回应,是李砚安。
隔着一层水汽和墙壁,听不清具体说什么,只感觉老板娘的声音带着笑意。
姜畔竖着耳朵,刚泡出来的懒散劲儿散了点,有点说不清的局促。
没一会儿,隔间的门又被推开条缝。
老板娘挤进来,手里拎着个帆布袋,“姑娘!快!李警官给你送衣服来了!快换上!”
她把袋子塞进来,挤挤眼睛,“全新的!赶紧的,别让人等久了!”
门关上了。
姜畔盯着那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愣了几秒才去够。
袋子有点沉。
她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倒在凳子上。
一件厚实的米白色高领毛衣,软软的,摸上去很舒服。
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还有一件连帽外套。
都是新的,带着新衣服特有的味道。
她下意识翻找着,手指在毛衣领口,裤子后腰,外套内衬这些地方飞快地摸索。
空的。哪里都空空如也。
她又拎起裤子抖了抖,还是没有。
连个线头都没留下。
李砚安仿佛就知道她会这么干,早就把价签撕了。
心里的逼仄更盛了,还搅和进一丝别的东西,堵得姜畔喉咙发紧。
她虽然觉得不好,但动作却一点没慢,利落地脱掉那身浴服,把这套衣服往身上套。
毛衣很暖和,牛仔裤稍微有点长,她把裤脚往上卷了两道。
外套的绒毛蹭着下巴,痒痒的。
她对着墙上那面模糊的水汽镜子照了照。
镜子里的人影影绰绰,但总算不再是那个泥猴了。
老板娘再次进来时,手里多了把梳子。
“哎哟喂,瞧瞧!”她眼睛一亮,声音都透着欢喜,“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不就对了嘛!多俊的姑娘!”
她把姜畔按坐在凳子上,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发。
头发被打湿过又干了,有点毛躁打结。
老板娘动作很轻,一点点把乱发梳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