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日出冬宴摆在冰雪舞厅,雪向世人敞开舞厅大门,自己倒是与风早早退下了。
“殿下,您当真要出游吗。”松城主在审批最后一道文件时说,作为未成年殿下的监护人和城主,他有权利驳回许可。
“嗯,松城主,老师已经答应了。”风第一次见雪如此客气地说话,站在一边忍俊不禁。
“您出去就是普通人了,没人会认得您。”
“没关系的,这是必须经历的事。父亲大人更年轻的时候就在外闯荡了吧。”
“好吧。”松城主皱着眉,微颔首,“殿下保重。”
书房内,风的行李已经打包好了,他靠在窗边看雪忙碌的身影东翻西找,不觉有了笑意。
“风,看!”雪在地上滑开一张地图,风低下头,绘制得十分精细,几乎把每一条小道都囊括其中,雪拿手顺着道路比划,“老师送的图纸,是游历到北境的皇城制图师绘制的,当作冒险指南再合适不过了!我们可以先去潭明,然后顺着无湖一直到卧海,还有送仙……”
“是,殿下。”风俯身瞧了一眼,“不过殿下,我们应该抓紧时间了,天黑前最好到潭明才是。”
“当然,我已经好了,就差这幅地图,还有一些书,和一只钢笔,然后是路费,要怎么带上呢?”雪装了一包换洗衣物,正愁眉不展。
风帮着手忙脚乱的王子殿下收拾好了行囊,将所有东西整齐摆好,费了不少时间,风将通行证和紧急情况下王子的身份证明分出放到两处,他们终于在午饭后骑着两匹白马前往潭明。
刚出城堡大门,风就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之感,他知道外面的混乱,但也从没出过都城。旧日里在街巷间东躲西藏的记忆浮现,风轻叹了口气,向旁望见局促地坐在马背上的雪,殿下从没出过远门,该怎么去保护他呢。
今日出冬,些微的暖阳泼洒,映在未化的积雪上,天地明亮。路边行人匆忙,与他们一起赶春日风光,闲置的时间又开始了转动,可惜,这片冻土之上,生意从不兴隆。
他们歇脚在潭明附近的小镇上,交付费用,雪便累的瘫在床上,风在雪的隔壁,他见雪睡下而时候尚早,便在下了楼梯在一楼闲坐。他还是头一回以客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坐在桌前,没有要酒,而是点了一些肉。他安静地听附近的人议论纷纷。
“你知道吗,明天在镇中心有人要被吊死。”
“谁啊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旅行者啊,听说是漠海上来的,会点医术,到北境准备去都城拜见王子殿下。”
“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犯得什么法律?”
“说是杀了一个姑娘,谁知道呢,这年头乱,什么事都多。”
“瞎说!”另一个刚才一言不发的人开口道,“我认识他,他是医生,才不会杀人。”
“但他明天就要被吊死了,你说说怎么回事?”
那人衣着朴实,像是镇上普通的猎户,“我不清楚,但那次我的腿受伤多亏他救治才下得了山,他不会害人。”
“你无凭无据,明明是他害死了信家的妻子。”一开始分享消息的人大声嚷嚷。
“不可能。”猎户斩钉截铁地说,拍着桌子起身,“谁不知道信是村里有名的得理不饶人,一定是他看不惯廉。”
“信是狂放了点,但人有钱,何况这法律写好的白纸黑字,他能只手遮天不成?”
争执声不休,风心下烦躁,离席上楼,路过雪门前止住脚步听了一会,悄无声息,放下心来走去自己的客房。
法律。二字在心里游荡,他想起砍手的事情。
次日清晨,风敲响雪的房门,“殿下,您在吗。”
“风。”雪揉着眼睛打开门,“在外面别叫我殿下,就称呼雪好了。”
“殿下,可是。”
“放心,和我重名的人在北境应该很多吧。”虽是如此,但这头银发可谓独雪所有。
“等等我,然后继续赶路吧。”
风等着雪下楼,心里犹豫。凭借雪的身份,可以救下那个叫廉的人,只不过,首先,殿下还没出都城就被人认出有些危险,再者廉是否真有罪过实在不得而知。风本想早些出发,离开是非之地。
雪依旧懒洋洋地理好,穿戴整齐,把头发束在脑后,悠闲地跟着风下楼,无所顾虑。
一出门,风就牵着马准备扶雪上去。
“这么着急干什么,我才不想那么快回城堡呢,你不去镇子里逛一逛吗?”
“不了,殿下。”雪蹙眉,风连忙改口,“雪,我们早点到潭明好。”
“可是我想去镇中心看一看。”雪自顾自往镇子中心方向走,“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事呢,我要去凑热闹的,你来不来随便。”
风怎么能不更去呢,他有些担忧雪见了那样的场景会害怕,顾不上太多,希望用什么办法让他回心转意。可是雪一心往镇子深处走,几乎没时间停下来看小商小贩,也不让风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