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魔夜灵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陛下所说之事难道就是攻打我襄都的理由?”他手指微微卷曲,豁然开朗。
琼英柳眉舒展,当即灿笑:“看巫主这般神态,想必应验了我之前的想法。”
“公主有何想法?”魔夜灵表情变幻疑道。
琼英眼眸深邃抬眼看着魔夜灵,道:“多年前万兽林易主之事与你巫族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如若不是你父亲相助,想必现在那万兽林还是百里家的,而当时我亦是奇怪,你父亲既然早已有自己的计划为何还会出了纰漏送了性命?......”
魔夜灵对其中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如今前来与闵煜对峙,也是因为阿蛋的提醒,鼎国在多年前的易主之事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若是巫族想要早日休战,想来必须揭开这层迷雾。
魔夜灵站直身子俯首一瞬,道:“多年前父王母后受邀到万兽林商谈地尊一族复融事宜,那时我早已不是舞象少年,对所有事记得自然明了,从头至尾都未曾听闻父亲对百里家任何人有迎娶之意,那次本应是我该同去,但因为当时我性子不羁,喜好四处周游,在途中便逃离车队独自寻乐子去了,待到回了襄都,等来的却是母亲浑身伤痕,怀里抱着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狼狈而归的情形,我玄衣侍卫皆惨死在万兽林中,而第二日母亲便与那孩子不见了踪影,待我寻到母亲时,她已经被斩杀于初月河边......”
琼英上前一步皱眉问道:“孩子?他可是?......”
“对,他就是百里凡月。”
“阿蛋?!”琼英脱口而出。
魔夜灵忽而警惕道:“你知道?”
琼英微微点头,神色黯然又困惑:“竟是你母亲救了他!”
还未捋顺,闵煜也走下了金碧台阶,脚步微微沉重,他如琼英一样如同入了迷瘴,无法回神,喃喃道:“难道不是巫族屠了百里全家?那婉慈?......”
琼英怔了怔,缓缓昂首对闵煜道:“父皇,此事有异!今日巫主愿只身前来,定是带着万分诚意,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当年之事女儿都觉得不似表面那么简单,这期间最大的受益人也正是给我们通风报信之人,女儿早就对他有所怀疑,但当时事发突然,姨母也去的突然,我们都被怒火蒙蔽了双眼,现在想来倒是漏洞百出......女儿早前知道凡月与巫主走得近便觉得有蹊跷,谁又能与自己的仇人每日朝夕相处?!想来凡月定是知晓事情实情。”
闵煜沉思片刻,捋了捋胡须,眼中焕然迸出一丝精光,看向魔夜灵:“你早就知晓那孩子是凡月,也知道你父王是在万兽林出了事为何还要一路相护?”
魔夜灵舒展神情,露出一抹忧思:“是我母亲,她告诉我父亲危在旦夕,万兽林局势混乱,我们必须保护这个孩子,因为我们欠他的......”
说完魔夜灵眸色黯然,似乎忆起当时情景,独自陷入哀伤。
听魔夜灵如此说来,闵煜与琼英皆为不解,若按照方才魔夜灵的话来看,巫族先王后并不嫉恨百里婉慈,对万兽林更没有什么杀夫之仇,不仅如此还救出了百里凡月,那么当年那封信件内容定有端倪,写信之人为何要说假话?......
如此细思极恐之事追根究底下去很可能会是一个惊天阴谋!......
闵煜眯了眯双眼紧紧盯着魔夜灵,两人在无声间似乎达成了一种未知的共识。
......
见天灵场残垣断壁,尽是被天罡御兽阵中的神兽损毁的渣石,慧北持着拂尘,凹陷的眼眶中两颗圆鼓的眼珠滴溜转了转,眼角微微绽开笑意。
他转过身子看着清傲冷漠的杜芝清,忽然俯首作揖拜了拜:“金阙天鹤金仙在上,小仙有幸一睹仙姿,实乃得天厚福,万幸之至。”
杜芝清愣了愣,在这凡间许久,未曾有人将他认出,莫要说如此礼拜,现下被这白皮寡瘦之人道出真身竟有些不自在起来。面前之人看似仙风道骨,但身上是否真的有仙法他也不得而知,毕竟被天尊收了法力,又在世间浑浑噩噩多年,受了些红尘浊气,他早就感受不到任何仙泽所在。
杜芝清勉强翘起唇角回应:“什么金仙,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这位是?”
说着他转向引他而来的纪沐云,疑惑的等待纪沐云回应。
“这位是我师兄慧北。”纪沐云答道。
杜芝清自是对他较为陌生,加之他性子本就古怪桀骜,此刻也不想了解这与他无关之人,便直奔主题:“不知唤我来有何事?”他手中把玩着折扇,倏地又背起双手,敷衍问道。
慧北并不介意他的无礼,仍然带着一丝谄媚,道:“金仙下凡之意我已明了,可是小仙需好心提醒金仙,只有到了峚山之巅,你与玉仙才能重新飞升,而今峚山有我神兽把守,怕是路途多桀,不好走啊!”
杜芝清面无表情,未将他放在眼里,诮道:“我虽没有法力,但是如今助你们召出神兽,得了墨流尘仙力,任由你们在凡间作乱,你们应感恩回报才是,不想你们却连峚山都不放过......不过峚山死活亦是与我无关,我只要能够重回大罗天,这凡间如何乌烟瘴气也碍不到我任何”
一边说着他又转头看向纪沐云道:“你师弟可是答应了我,只要我暂时封了墨流尘的灵脉,他必定会送我二人到峚山之巅,怎么现在又想耍什么花样?”
慧北听到杜芝清口齿刁钻,立刻更为趋附谀媚:“金仙说的什么话?!小仙怎敢在您面前耍花样,小仙自然会替师弟履行诺言,送二位金仙到峚山之巅!”
听到此处,杜芝清神色清亮些许,他心情倏地开朗几分,反问:“真的没耍花样?”
“那是自然!”
慧北忙正色应道:“我等小仙任是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与金仙斗智,这岂不是自讨苦吃嘛!”
杜芝清听闻甚是受用,眉眼间都荡漾着满意之色,问道:“那你今日究竟是何意?”
慧北笑意盈盈轻轻抬眼盯着杜芝清,阴阴小声道:“金仙难道忘记了......就算是上了峚山,寻不到那升天之物,您又如何能回得去呢?”
杜芝清忽然一震,面色当即黑了下来,他凌厉的低头看向慧北,眼中仿佛有一把出鞘的利刃朝着慧北狠狠插去,此一眼阴鹜而警惕,寒光凛冽。
慧北见状既不畏惧也不在意,仍是自顾自道:“金仙不必担心,小仙并无恶意,只是希望金仙回到大罗天后能在天尊面前美言几句,也好叫小仙走些捷径,少些磨砺,与金仙一般早日飞升!”
此话一出,杜芝清表情才松了些许,对面这自称小仙之人看来也是有些仙资才敢与自己谈条件,而如此这般更好,最怕的便是不跟自己讲条件,没有目的来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人,而这类不求回报的人往往存着更大的贪心......
杜芝清缓缓问道:“你如何知道会有飞升之物存在?”
慧北冁然:“不瞒金仙,小仙曾经是峚山修行之人,大的修为没有,小的仙法倒是有些,虽未曾有幸登山峚山之巅,但是关于峚山飞升之物的传说,小仙还是略有耳闻。”
“现如今,峚山都在你万兽林掌控下,怎么?你还未登上那峚山之巅?”三分打问七分试探。
慧北小心翼翼回应道:“峚山乃神山,小仙先前启动天罡御兽阵能力有限,未将最后一只神兽唤出,那峚山山巅有一隅仙境,其中有一颗神树通往天界,四兽未齐,仙境结界打不开,神树仙泽强大,小仙实在没有能力进入其中,如今唯有找寻到那飞升之物,兴许才能打开结界送金仙回大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