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又入了一个新的秋,绿叶逐渐被火红沾染。
舒玖在仁家村里待了一年,又穿回了灰青色的衣服。
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后,舒玖的作风自然也回到了吊儿郎当的大爷样子。
她两手往脑袋后面一枕,嘴里叼着根无毒药草,哼着调调望天。
目前她唯一没有适应的,只剩下村民们的相处模式了。
在仁家村里,要是今天哪家屋顶破了,村民们聊天谈论起来,就会有别的村民主动去帮忙修屋顶。
要是过两天谁家鸡跑了,还有人帮忙去找鸡。
发现自己家的鸡要是跑进了别人家的鸭窝里,第二天那鸭窝主人还能收到两颗鸭蛋,第三天那鸡窝主人还能收到几颗鸡蛋。
和谐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舒玖这么想着,地也拖完了。
这地面亮得都能当镜子了,看得舒玖一阵舒心。
门外突然闯进来个少年,是个舒玖从没见过的新面孔。
那少年踩在舒玖刚拖好还湿漉漉的地上,后面还跟着一串非常明显的泥印子。
舒玖看得两眼一黑,分分钟就要晕厥过去。
今天来分饭的这个少年和舒玖差不多大,眉毛处还有一小截疤,一脸惹我就揍你的可怕神情。
舒玖给他盛菜的手哆嗦了下,菜盆险些掉进大锅里。
舒玖:!
她把盛满菜的菜盆放在少年面前,那少年便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舒玖看着他的样子,不自觉地抚上自己腰间别着的弹弓。
仁意仁丽好些天没来了,前些天仁丽还送了舒玖一朵红色的小野花,说很适合她,让她别在弹弓上装饰一下。
仁意还说下次来让舒玖教他做弹弓呢。
舒玖看了眼弹弓上已经蔫了的红花,忽然有些想他们。
新来的少年也不说话,吃饭凶巴巴的,连掉地上的一根菜都要捡起来塞进嘴里嚼。
速度快得舒玖都来不及制止。
像是很多天都没吃过饭一样。
舒玖这么想着,在他要走时又拿了个馒头给他。
可那馒头却被他凶狠地一把夺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嘿。”
这种小孩不打,三天两头得上房揭瓦。
舒玖就是看不惯这种爱摆架子的,手下干活的力道也不自觉变大了起来。
仁荷见状宽慰起了舒玖:
“他每次都这样,也不是老来,你别和他计较就过去了。”
说着,仁荷伸手拍了拍舒玖的肩。
那力道简直像和面一样的力气。
舒玖被她拍得不自觉踉跄了几下。
舒玖一边收拾残局,一边费解为什么荷花连这样的人都要对他施以善意。
正思考着,仁荷却道:
“他家早年也挺好的,那孩子当年也乖巧,可他爹突然染了赌,输光了他娘的嫁妆不说,还想把他娘卖掉换钱。”
最后他爹把他娘逼得走投无路,在屋里上吊自尽了。
他爹后来又把主意打到那少年身上,让那少年想尽办法去给他换钱,要是钱不够就要挨抽。
那少年眉毛上的疤就是他爹喝醉了拿碎酒瓶子划的。
他爹后来因为欠下的债太多,突然失踪了。
街坊邻居都知道他爹什么样,对那少年也不理不睬,
仁荷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