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抚过陈硕脸上的伤痕，三年来第一次允许自己的声音变得柔软：

“好，我带你回家。”

回京的飞机上，陈硕紧紧挨着顾宸，好奇又不安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当气流导致飞机颠簸时，他吓得整个人缩进顾宸怀里。

“怕...…”陈硕声音发抖，“宸哥……抱。”

顾宸没有任何犹豫，将他搂住。

从前陈硕从未流露过脆弱，哪怕是在最亲密的时候也带着倔强的强势。

现在这个单纯依赖他的陈硕，让顾宸心中涌起一种陌生的保护欲。

回到京城，顾宸将陈硕安置在自己位于西山的高档公寓里，这个决定很快传到了顾家耳中。

“听说你带了个男人回来，还是个傻子？”

顾父的电话来得又快又急，声音冷硬如铁，“顾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马上把人送走！”

顾宸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客厅里正好奇摆弄电视遥控器的陈硕，语气平静：

“他哪里都不去。”

“你疯了？你的位置有多少人盯着？这种丑闻传出去，别说晋升，你现在的位置都保不住！”

“……那就不要了。”

顾宸轻声道，惊到了电话那头的人也惊到了自己。

曾经视若生命的前途，在看到陈硕懵懂依赖的眼神时，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陈硕变傻后格外黏人。

白天顾宸去上班，他就抱着顾宸留下的外套坐在门口等；晚上必须贴着顾宸才能入睡；做饭一定要顾宸陪在旁边，否则就不肯吃饭。

顾宸纵容着他的一切，亲自给他洗澡穿衣，喂他吃饭，睡前给他读故事书，尽管那些童话故事从顾司长口中读出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那天顾宸带陈硕去私人医院复查，没想到被狗仔拍到，虽然顾家及时压下了新闻，但圈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顾老爷子亲自上门，看到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孙子正蹲在地上，耐心地给一个成年男人穿鞋，顿时勃然大怒。

“顾宸！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拐杖重重敲在大理石地面上，“这个傻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陈硕被吓到，惊慌地躲到顾宸身后，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宸哥，怕...…”

顾宸将他护在身后，直面盛怒的祖父：“他不是傻子，他叫陈硕。”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顾宸沉默片刻，然后轻轻将陈硕带到身前，捂住了他的耳朵，不想让他听到接下来的话。

“爷爷……”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话虽未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你要为了这个傻子放弃一切？你想清楚，走出这个门，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顾宸看了一眼怀中懵懂的陈硕，那双眼睛里只有全然的信任与依赖，再无其他。

“我想清楚了。”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