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太好了，”沈晏西笑得开心而狡黠，“我正节食呢！”

最终，谭一燃带沈晏西去了本地一家餐馆。点单时，谭一燃用英语说了半天，服务员却茫然地冲她摇摇头。

原来她听不懂英语，谭一燃刚取出翻译器，看到沈晏西接过菜单，用法语流利地跟服务员沟通。

谭一燃看着沈晏西，觉得很奇怪，以前看那么多法国电影，也没觉得法语有多好听。怎么从沈晏西嘴里说出来，就莫名让人心里痒痒的？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暗下决心，等回国了一定要报个法语班。

谭一燃和沈晏西对坐在餐厅里，游客有点多，她们点的菜迟迟未上。谭一燃等得心神不宁，一直低着头刷手机。

“扑哧——”沈晏西突然轻笑出声。

谭一燃茫然抬头：“怎么了？”

“早知道手机对你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沈晏西用指尖把手机拖到一边，“刚才就不该帮你抢回来。”

谭一燃的眼神和沈晏西交汇，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是她最不敢直视的一双眼睛——水波流转，潋滟多情，谭一燃总觉得沈晏西眼底藏着一把钩子，要不然为什么总那么勾人？每次对视，她都怕自己的魂儿被勾走，可是她又如此痛恨这双眼睛，那里面装了太多伪装和虚情假意，她上了一次当，五年了，还没复原。

谭一燃别过脸去，耳畔却传来沈晏西带笑的声音：“你没变，真好。”

这句话像羽毛般轻飘飘落下，谭一燃却很不服气：“我怎么没变？我现在是明星，出专辑、开演唱会，粉丝多得数不过来！”

“是，大明星，”沈晏西支着下巴看她，眼底漾着明晃晃的笑意，“不止有名了，还变漂亮了。”

“嘁~”谭一燃的气息弱了半截，好半天才软绵绵回了一句，“我本来就漂亮。”

沈晏西又笑了，眼角弯成月牙。她的笑声清透又柔软，顺着谭一燃的耳廓钻进去，像有人用指尖在她心尖上轻轻一挠——谭一燃感到呼吸一滞，胸腔里泛起隐秘的颤栗。

服务员的到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精致的法餐依次上桌：金黄酥脆的法式奶油面包配着酸甜果酱，诺曼底牛肉软烂入味，还有熏鸭塔和一碟铺满碎冰的海鲜拼盘——鲜嫩的牡蛎、饱满的扇贝、红艳的鳌虾，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谭一燃每样都尝了尝，唯独没碰那盘海鲜。不是不喜欢，而是嫌麻烦。小时候姥姥总会把虾蟹剥得干干净净，堆在她碗里。后来离开家，没人替她做这些琐事，她索性就不吃了。

她用面包蘸着果酱，眼神却忍不住往海鲜上瞟。牡蛎肥美多汁，鳌虾肉雪白弹嫩，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那鲜甜的滋味，可是好麻烦，还是算了，在沈晏西面前手忙脚乱地对付这些海鲜，太不酷了。

不像沈晏西——她正在优雅地撬着一只生蚝。

她的手指白皙修长，银色的蚝刀在指间灵活转动，刀尖精准地卡进壳缝，轻轻一顶，“啵”的一声，肥美的蚝肉便呈现出来，汁水洒在她手指上，顺着指尖向下流淌。

“这里的海鲜很有名，”沈晏西将那盘剥好的海鲜推到她面前，“你尝尝。”

白瓷盘里，两只生蚝和一对鳌虾整齐排列，晶莹的肉身上挂着清香的柠檬汁。谭一燃喉间动了动，却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又来这一套。

——和五年前如出一辙的作秀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