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才那条长廊旁的莲花,都是张奕为了木莲种的。
“父亲母亲你们看,我带槿央找到了什么!”
是尚且年幼的张忱翊。
张忱翊拉着个白裙小姑娘,兴高采烈的跑进了院子。小姑娘是张忱翊的妹妹,叫张槿央。她比张忱翊小了三岁,被张忱翊拉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也红扑扑的。
“慢点跑,一会儿再摔着槿央了。”木莲放下手中的绣品,一把把槿央抱到了腿上。
“槿央,快告诉父亲母亲咱们找到了什么?”
槿央小心翼翼拿出了一捧晨星草,一颗一颗淡黄色的穗子团在草茎上,灿烂得如同像天上的星。
“哥哥你又要独占功劳了。”
槿央说话声音很小,也很慢,旁人都称她不愧是大家之女,温婉端庄。但一家人都知道,她是因为身体弱才无法大声说话。方才与张忱翊出去玩也少见,平日里的她总是待在家里喝各种各样的药,是个“小药罐子”,不过总是不见好就是了。
当然,这治不好的:人都有三魂七魄,而她,却少了一魂。少一魂却没痴傻,估摸着也不会活很久,什么长命百岁也就都是空话。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久却不整天唉声叹气,反倒对什么都很有兴趣。张奕和木莲还有张忱翊都宠着她:她喜欢画画,就给她找来上等的徽墨和宣纸;她喜欢弹琴,就给她做珍贵的琴;她喜欢读书,张奕就专门给她在家里做了一个书斋,就叫“槿央斋”。
但她最喜欢的是博弈。她对此十分有天赋,就连擅长博弈的张奕和她相比都要输她三分,更不说整天乐乐呵呵的张忱翊了。
“好吧我承认,其实也不是我发现的晨星草,是清逸哥发现的。”
张清逸,张忱翊二叔张泽的独子。他比张忱翊大两岁,人也温柔,不过有的时候会有些呆,有点傻正经,对认准了的事怎么劝都没用。
张忱翊,张槿央,张清逸,三个孩子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虽然张泽并没有住在张家,三人倒总是一起玩。有时候张忱翊还会带着槿央偷偷跑到张清逸的学堂趴着窗沿偷看,而且每次都喜欢拿点吃的扔他,说有种投喂小动物的快感。
原来张忱翊小时候这么顽劣。子桑越心想。
“你没事不要老是去烦你清逸哥哥,清逸要读书的。”木莲常这么骂。
“是他要来找我的好不好,不对,”张忱翊眨了眨眼,“他可不是想来找我,他是想来看槿央。”
“胡说什么你,臭小子。”张奕卷起账簿,敲了敲张忱翊的头。
“本来就是。”
“清逸哥哥是知道我身体不好,喜欢多陪陪我而已。”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你这孩子。”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唠着家常,张奕处理账簿,木莲绣花,张忱翊就在一旁逗槿央,一家人其乐融融,旁人看了好不羡慕。
谈笑之中,一位白衣少年走了进来。少年十六七岁,眉宇之间英气逼人,眼波却动人,瞳色也不如寻常人颜色深,是淡淡的棕色。
有些像小猫的眼睛。
少年束了个桂纹发带,除此再无其他惹眼装饰。他见了张奕,把手中的一封信给了他。
“晨星哥来啦!”张忱翊抬头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一旁的槿央却羞怯,躲躲闪闪,生怕被发现。少年注意到槿央,温柔地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一笑,槿央就红了脸。
五六岁的槿央心智成熟许多,早知天命的她自然更加敏感。当她初见这位少年时,心头一颤。她知道,这就是喜欢。
哪怕相差十多岁。
再说少年。少年名为唐晨星,是张奕的得力助手,虽然年纪小,待人接物却都有一套。既不生涩,也不圆滑得令人讨厌。
当然,这只是表面。他是个阴阳家,更是张奕的贴身护卫——因为张奕只是个没有灵骨的普通人。虽贵为家主,却只能经商。不过好在张奕自己乐在其中,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张奕没有灵骨,槿央少一命魂,张忱翊却天赋异禀。张忱翊身为阴阳家,却不需要任何法器,他一伸出手就有火苗窜出来,而且学什么都很快也很透。
是巧合吗?子桑越想。
张奕也不操心自己是个普通人,而且更加着力培养张忱翊:反正天下太平,反正将来还有张忱翊顶着整个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