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如疲惫的眼,漫无目的地将余力洒向大地。
魏缘音从一开始的静立,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最后到了现在,瘫软在地板上呼呼大睡。没办法,谁让夜星那家伙那么无聊,无论聊啥,都能很快地终结话题。
魏缘音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晃自己,于是使劲儿把眼睛撑开条缝。半梦半醒间,似看见了一张诡异的笑脸。耳边的呼唤声还很远,缥缈无定,一层一层重叠着。
声音拉近,魏缘音撑起身,用力晃头,被夜星牵着拉起来。
“嗯?怎么啦?”魏缘音搓搓眼。
夜星扶稳这家伙:“该去见见那些人了。”
“哦,是的来着,走吧。”魏缘音晃晃悠悠地就那么出去了。
……
小区门口零零散散分布了些人,各自都裹得紧实,生怕被人看去了二两肉,笨拙地将身体挤入黑暗,还偏要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夜星找了个偏僻处,稍作清理后席地而坐。魏缘音也跟着坐下,看着有点距离,又往夜星这边挪了挪。
组织集合的人还没到,这儿没人愿意把自己翻开了给别人看。现场落入一番寂静。
落日的余晖已不剩多少,暗沉沉的黑夜压下来罩在每个人头上。影子拉得很长,变形的人形在地上扭曲舞蹈。
叮咚……
魏缘音心如泉,不知来处的符号滴入泉中,清凉的丝线在灵魂深处稍纵即逝,好似幻影。
魏缘音心下想:“是幻听吗?”却见夜星缓缓抬头,将视线投向远方。
夜星站起身,一道人影从她注视的方向走来。
逆着光看得并不真切,那人头发杂乱地贴在头皮上,厚重的眼镜几乎挡住了目光,褶皱的衣服潦草地挂在这人身上。
那人斜挎着一个黑色的长方体盒子,这盒子也许是这人身上唯一一样洁净的物体了,本应奇特的盒子却掩在层灰色的不起眼中。
那人拖沓着走来,埋着头,脸色隐于阴影。所挎盒子上却闪过一抹青色,叮咚清泉响彻闻者心底。
魏缘音也站了起来,这空灵的声音居然来自眼前这男人,但环顾四周,貌似除了她们并没有人听见。
那人一步一步拖着,好似没看见她们一样打算穿过去。
夜星伸手拦住:“你好,请问你身后这件乐器能否借我一观?”
那人诧异地看向夜星,神情激动道:“你知道这件乐器,你能听见她的乐声?”
夜星点头:“是的,请问过会儿我能听你演奏一曲吗?”
那人将盒子翻到身前,凝重地点头。
魏缘音这才注意到,这人有着和他打扮不搭的,修长的洁净的手。
魏缘音正要询问夜星,那组织者却从不知道哪里一路小跑闯入这片安静。
“抱歉各位,我来得晚了些。”那人朝人群深深地鞠了一躬:“各位想必也了解了我们聚集的原因,我就不再啰嗦,直奔主题吧。”
那人站得笔直,昂起胸膛:“我们相聚于此不为其他,只为活下去,只为将我们记忆中的天堂再次带回!”
他高举右拳:“为什么必须是我们在这里?为什么必须是我们要遭受这莫名的罪?我们应当找回我们的曾经,我们只需要能在安静祥和中生活,不需要多余的动荡。”
他忽地指向人群中的一人:“你,你难道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被指中的人后退半步,却被人群供出,怯懦到:“想。”
组织者用激昂地语调呐喊道:“大声一些!”
“想!”那人在人群中退无可退,随即喊到。
……
也不知道那人说了多久,魏缘音有些无聊,这种仿佛领导讲话的调调她着实喜欢不起来。看向夜星,夜星仍然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倒是那个背着奇怪盒子的男人时不时往这边瞟。
“各位,我为你们准备了一次逃生的机会,我们中愿意的人将在海边集合,随后穿过大桥,抵达对岸拥抱我们新的生活。”组织者摊开双手,“我向各位坦诚,这次的活动有一定危险,但比起这之后的天堂不值一提。所以,各位愿意听从我的指挥,去敲开未来美好世界的大门吗?”
“我有问题!”人群中一人举起手,“大桥不是已经断了吗?”人群一阵议论。
“安静,安静,”组织者压下议论声,“正因如此,你们才更加需要参加此次活动,因为只有这次,我们离成功最近。”
“到此,我还没有正式介绍过自己,我对此感到抱歉,”他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各位好,我叫杨之牧。”
他抬起手:“不久前,我发现自己有一些神奇之处。”他的手掌中亮起光球,凭空生长出几米长手臂粗细的藤蔓来。
人群中发出惊呼,甚至有人欲退走。
杨之牧维持着藤蔓:“各位现在如果想离开,我不会阻拦,但我希望各位能深思熟虑,我的能力将会是通向未来的一大助力。而我离开后,不一定还能找到如此适合的人选。”
“我们走吧。”夜星转身轻拍在魏缘音肩头。
魏缘音回过神来:“嗯?哦,好的,没问题。”
夜星走向人群边缘那背着盒子的男人,那人打起精神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