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也不大确定。

自剑南老家过来，一路多是峰若剑杪、螭龙虎踞。

无歇脚之处，时辰也看不分明。

全凭经验概述。

“不过外间雨还未停，郎君可紧着身子才是。”

杨氏拿来了披风。

系系带的手白皙好看。

临到后边，宋煊一拉，线条就陡然凌厉了起来。

“我省得的。”

他欲打着帘出去。

这时，远远听到有人在唤：“三弟——！”

宋煊眯了会眼。瞧见来人，笑意漫上来：“二姐。”

来人正是宋嫣然。

她身后跟着个小跑撑伞的侍女。

想是主子跑得急。

侍女也怕主子被淋着，后头自己遭了责难。

故而一壁气喘吁吁，又一壁脚下不停。

“娘、娘子……慢些，慢些……”

又可怜又好笑。

及堪堪停下，侍女也是缓了好一番气儿。

宋嫣然髻里的步摇一曳一曳。

很是活泼。

“三弟今日归家，怎也不差人提前支个信？”

“不然我就能到城门接你了。”

她撇了撇嘴。

又显出些埋怨滋味。

“不敢劳烦。”宋煊拱手，“总是做弟弟的拜见阿姊，怎能乱了规矩？”

“你呀……”

宋嫣然无奈。

只好笑笑。

“不过回来就好。”

她道，拉着他袖口往府里去。

“我同你说，你不在的这些时候。上京可发生了很多事儿呢……”

二人的声音慢慢远了。

后边，也就愈发听不分明了。

-

“我总觉着不好。”

杨氏欲言又止：“按道理，郎君不该先去拜见夫人么？安何先来见了后母？”

她偷偷瞄了眼宋煊：“遑论，称后母也荒谬……不过是府中下人见风使舵罢了。”

宋仆射明面上的嫡妻，可从来只有一个。

那就是宋白氏。

生育了宋烛、宋煊两姊弟的白氏。

而非。

借着大肚子进了府，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却仍是个妾的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