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宸撂下话就走了,龙袍的衣角划过门槛,带起一阵风,人就消失在殿外,没再回头。
殿里,哭声几乎要把房顶掀翻。
一群小豆丁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奶娘宫女们蹲在地上,又是拍背又是哄,场面乱得像一锅粥。
只有顾盼兮,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她没哭,也没闹,只是歪着脑袋,看着那些哭成一团的“同窗”,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看不懂。
【哭什么?】
【这里房子这么大,还香喷喷的,比我们家那个天天飘着马粪味的院子强多了。】
沈曼曼抬手按住额角,那里像有根筋在一下下地抽动。
行。
心真大。
她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对那些快要疯掉的宫人挥挥手。
“好了,都别哭了。”
“把其他孩子都带下去,找个清静的偏殿好生安顿,别怠慢各家大人。”
“是,娘娘。”
宫人们像是听到救命的圣旨,赶紧连拖带抱,手脚麻利地把那群小祖宗都给弄了出去。
震耳欲聋的哭声渐渐远去。
偌大的内殿,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沈曼曼,和站在殿中央,仰着小脸好奇打量她的顾盼兮。
还有怀里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的亲生女儿。
沈曼曼看着眼前的“未来儿媳”,重新打起精神。
不就是养成吗?
她可是经历过高考和职场内卷的现代女性,还能搞不定五岁的小屁孩?
她必须从根上,掐断儿子未来被这个女人坑死在战场上的所有可能性!
“盼兮,对吗?”沈曼曼扯动僵硬的脸皮,对着顾盼兮弯起嘴角。
顾盼兮用力点头,声音又脆又响:“是!”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坤宁宫,由本宫亲自教导你。”
沈曼曼站起身,朝她走过去,牵起她的小手。
嗯,小手肉乎乎的,捏着手感还不错。
【哇,皇后娘娘的手好软,滑溜溜的。】
【比我爹那双全是茧子的手舒服多了。】
沈曼曼心里有了点底。
第一步,建立亲近感,看起来还算成功。
她决定从“德言容功”里的“功”入手,也就是女红。
没什么比一针一线地磨,更能消磨一个人的野性了。
她让宫女取来早就备好的紫檀木绣架,上面绷着一块月白色的软缎。针线篮里,各色丝线在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来,盼兮,坐到本宫身边来。”
沈曼曼拉着顾盼兮在绣架前的小凳上坐下,自己拿起一枚最细的毫针。
“我们先学最简单的平针,你看,像这样,从下面穿进去,再从上面拉出来......”
她放慢动作,耐心地做着示范,想先培养这孩子的静气。
顾盼兮凑得很近,那双大眼睛瞪得溜圆,视线死死锁在沈曼曼手指间那根细长的银针上。
沈曼曼对她的专注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