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赵三从他们口中得知，王玄一他们是在逃亡途中，侥幸被北境军的巡逻探子发现，依靠着大部队的及时支援，这才九死一生地杀了回来。

而他自己，则是在“围堰之战”结束后的第三天清晨，被搜救的士兵在军营大门外百丈处的雪地里发现的，那时的他满身血污、昏迷不醒，但所幸没有致命伤，外加救得及时，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听着他们的描述，赵三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事情……绝没有他们描述的那么简单！

那天的情景，那个神秘的、自称“东皇”的黑袍人，以及他那句“影鬼归位”的低语，如同梦魇般，每天都在他脑海中清晰地回放。

那个东皇，让他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臣服、不安与恐惧。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众人身上的伤势逐渐愈合，但赵三心中的阴影却越来越重。

不久之后，镇北侯苏士诚奉旨回京，北境军内部也进行了一系列的人员调整。赵三被一纸调令，安排到了远离前线、地处交通要冲却又鱼龙混杂的野狐驿，担任潜伏的暗子。

可就在他到达野狐驿上任的第一天晚上，那个让他日夜难安、如同梦魇般的身影，再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简陋的房间内。

“影鬼。”东皇的声音依旧低沉而充满魔力，仿佛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和千面交接，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伴随着他的话音，一个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流动的虚无、看不清具体面容的黑袍人，如同幽灵般从东皇身后的阴影中走出。

赵三心中警铃大作，反手抽出随身长剑，剑尖直指东皇的胸口，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东皇面对锋利的剑尖，丝毫不为所动，他用一种平静却充满掌控力的语气对着赵三说道：“这是你的天命，你无法抗拒。”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缥缈诡异起来，“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东皇的右手以赵三根本无法反应的速度，在他眼前轻轻一挥。

赵三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困意排山倒海般瞬间席卷了他的意识，眼前一黑，所有的抵抗、疑问、恐惧，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暂时陷入了无尽的沉眠之中。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东皇对千面吩咐道：“一切按计划进行，至于他，待他醒来之后，他会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的。”说罢，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是！”千面恭敬地回应。

……

演武场内，灯火依旧，却遮不住凝重的死寂与悲伤。

王玄一微微抬头闭紧双眼，压抑着心中翻江倒海的悲痛与愤怒，声音沙哑地再次问道：“所以……你是那个时候……就背叛了吗？为什么？！赵三！你告诉我为什么？！”

赵三艰难地摇了摇头，鲜血不断从他嘴角溢出。

“那一次……不是我背叛的。”他断断续续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痛苦，“当时……我问过你们……我是怎么被找到的，你们说……我倒在了军营外……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带回来……”

他喘了几口粗气，再次说道：“可实际……我是知道的……我其实是被人救了……被一个自称……东皇的人救了。”

“东皇！”王玄一瞳孔骤缩，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