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是我们唯一没有开过门的楼层了。”

张飞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她也意识到自己有发烧的症状了。但她的症状比葛馥兰轻许多，因此还坚持不用人帮忙搀扶，抓紧栏杆说：“一般按照套路来说不都是那样的吗……就是那种看起来打不开门的地方反而是生路之类的。”

扶着葛馥兰也有些烧得脑袋昏沉的赵听花听后下意识反驳：“但是四楼根本找不到门。”

倒不是她们不敢去开四楼的门。

哪怕在八楼时，她们已经能从消防门的小窗口上看见走廊上的同事碎片了，葛馥兰都坚持开门进去看一圈还有没有同事活着。

但在四楼，她们根本没有找到任何能和“门”搭上关系的部分。

葛馥兰感觉自己身上每一寸骨肉都开始痛起来了。

和赵听花相互搀扶着的支撑力已经微弱到她们俩都没法站稳身体，只能靠着墙壁小口喘气尽量用这种方式缓解身体上的疼痛。

她很想就这样坐下——或者干脆直接躺下闭上眼不管不顾地蒙头大睡，但她很怕自己真的坐下后就再也没有力气和勇气站起来了。

黄鸡大笑也并没有那么想反驳同事的提议。

看恐怖片的经验告诉她在这种场合中要是队友间出现分歧很容易一个个送掉人头，但……

“飞君。”她发出消息后按灭手机屏幕节省电量，抬眼时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有她自己感觉到眼泪一滴滴掉在了地上。

“我在墙上看到了小彤的凌雪拼豆。”

她不想让人听出声音里的潮湿，咽下在舌根泡开的苦涩与酸水，平静地说：“就是她自己拼的那个。”

于是构成四楼的血肉墙面也追溯到了源头。

张飞君一下没忍住眼泪，但她还是下意识认为那里或许能找到另外的出路。可张了张嘴，从嗓子里冒出来的也只有一阵阵翻搅的梗塞作呕感。

“不然还是先找个办公室待会儿吧，”赵听花低声说，“走廊里风险太大了……至少、不会进办公室。”

“而且到早上八点还有七个多小时呢……我们发烧的时间也差不多长，就算等所有人融合账号结束，也还有三个多小时时间可以找出口。等那个时候——”

她说着说着又有了点希冀：“说不定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原本那个执着打骚扰电话的神秘侠士说过的所有的话现在都成了拼命抓住的一线希望，葛馥兰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最后，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只有一句。

“是我眼花了吗？”她有气无力地说：“笑笑，为什么你头上飘着你id？你什么时候把id改成黄鸡大笑了？”

黄鸡大笑沉默片刻，低声说。

“我也没想到这个id出保护期了，”她喃喃，“我只是随便试了下……结果真改名成功了。”

好吧。

葛馥兰想。

还好自己的游戏id是正儿八经能当名字念的id。

不然顶着“罚罪”这一类的id，她实在是没脸应别人喊自己。

而对于“玩游戏最好也要取个正经id”这一点，娇龙也非常认可她的观念。

只可惜她现在的名字已经和自己捆绑得太深无法更改，而且……

她也已经记不清自己原本的名字叫什么了。

天旋地转后，双脚落在大地上的感觉都没那么让人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