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口头上应着,身子却没有放松一刻。
姜生漪看出来了,但没有多说什么,只叫陆漻在自己对面坐下。
“姜氏的葬礼办完了,你差不多也该回边疆了吧?”
“是,我准备明日就动身。”
“也好,现在边疆的情势复杂,早些回去省的涂生变故。”
姜生漪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陆漻面前,“这个你拿着,能省不少麻烦。”
陆漻打开,下一秒瞳孔放大,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险些失控。一时间错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殿下!这!”
姜生漪打断了他:“让你拿你就拿着,这只是一半虎符,另一半还在我手中你怕什么?”
陆漻太知道这半虎符的重要性了。
近些年朝廷本就重文轻武。姜氏在位时忌惮边疆会反,更是对军营防备甚严。常常派一些个文官来军营里一通指手画脚,弄得他和下面两位老将军很是为难,然而他们武官又不像文官一般能言善道,说也说不过做又做不成,让陆漻行事总是束手束脚有所顾及。
如今虎符在手,自己的身份成了名副其实,军营里的事便是全权交给他了。
陆漻将那一半的虎符小心翼翼的收好,又恭恭敬敬向姜生漪行了个礼,大有要为姜生漪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架势。
“殿下放心!臣定不辱殿下的信任!”
他知道,效忠姜生漪的事一旦传播出去,一定会被世人所不解。
但世人根本就不明白,姜生漪此人深谋远虑,智多近妖。
如若连她都不能救活殇国,那殇国便离亡国不远了……
“嗯,边疆交给你我放心,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人看见你。”
“对了,这虎符先不急着拿出来,等到边疆危难之际再说。”
其实不全是信任,她虽将陆漻调查的彻彻底底但到底接触还不够深。
只是现下太后已死,内忧外患,姜生漪要想彻底掌控局势,就得趁姜氏一党没反应过来之前全部替换成她的人,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底牌重回京城。
虎符是她的赌注。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稳住边疆稳住京城。
冬季的夜总是来的格外早,刚过酉时,窗外的夜色便似有渐浓渭黑的感觉。
比起白日来,此时的大街上便更能让人咂摸出寂寥的滋味。
黑暗中一架华丽奢靡的马车,悠哉地停在离城门不远的一条小巷里。
“主子,我们在等谁?”
“等卢相。”
话音刚落,巷子转角处,一抹身影,衣着朴素,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正一脸严肃地朝这架马车走来。
“臣卢文昭见过长公主殿下。”
“卢相快快请起,本宫何德何能担得起卢相之礼?”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姜生漪在马车上坐得稳稳当当,见他行礼,手上连半分客气搀扶之意也无,心安理得般硬生生受了这一礼。
卢相还是老了,这段时间朝局动荡,卢相作为胤朝的定海神针之一,为此殚精竭虑寝食难安。
一双深陷的眼睛早已藏不住满目红丝,远不如几年前见她时那么深邃明亮。
“长公主殿下多年卧薪尝胆,如今终于为民除害,自然担得起老臣这一拜。”
“本宫如今都走到这般田地了,丞相还忍心说笑本宫。不过话说回来,没有卢相的贵人相助,本宫也没法儿得偿所愿啊。”
“殿下手段高明,臣帮或不帮相信殿下都能得偿所愿。”
“卢相抬举。”
“殿下不妨直说,半夜叫臣前来所谓何事?”
“自然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