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爆竹响了一夜，曲未初一晚上醒来又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想起在风君山上，和一群孩子放烟花将师父的茅草屋烧了的时候。那个冬天，到处飘扬的火星，和师父错愕的脸，无情嘲笑的三师姐，以及无奈的大师兄，成了她梦中的画面。

恍然间，画面一转，她来到温宥淮还是太子的时候。那是她和他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没有预想中的热闹，只有刺客泛着寒光的刀剑。

温宥淮不会武功，当即被吓傻了。她当时轻笑一声，将他拉至身后。当最后一名刺客倒下时，漆黑的夜幕绽放出绚丽的烟花。

温宥淮稚嫩的脸上溅着零星的血沫，明灭的烟火在他眼中炸开。他的眼中亮亮的，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

“听煜姐姐，等我有能力，我会保护你的。”

曲未初皱起眉头，翻了个身。梦中的画面再次变换，这次出现的是皇后的脸。周围一片漆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还没等她看清，温宥淮歇斯底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手腕猛地被抓住，漆黑的迷雾散去，她发现自己站在皇帝寝室里。

室内燃着炭火，有些热。

温宥淮攥着她的双手，脸上满是怒意。

热！好热！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温宥淮的嘴唇张合，她已经听不清了。

曲未初醒来的时候，室内还很昏暗。烛火暗淡，风雪拍打在朱窗上沙沙作响。

头昏昏沉沉地，她想抬手揉揉眼睛都没有力气。嗓子又干又涩，艰难地发出几声闷哼。

许是昨晚落水染上风寒，今早发作了。

“椿月……”

无人应答。

曲未初抚着额头，手上微凉的触感让她舒服一些。

摸索着下床，屏风上搭着昨晚她披着的披风。她伸手拽下，缓慢地披上。

桌上摆着茶盏，她靠在紫檀桌边，抬手给自己倒一盏茶。幸好，茶是温的。

温润的茶水润过喉咙，才让她觉得好受一些。

头一阵阵发晕，眼前的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曲未初一手撑着脑袋，耳边似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啪嗒！”

头重重地磕在桌子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像是在水面上漂浮，找不到可以倚靠的地方。一阵冰凉的触感传来，她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并紧紧地攥住。

似乎有人在耳边呢喃，说着她听不清的话。

身上的燥热感终于褪下，她不再紧皱着眉头，满足地睡去。

再次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最不想见到的。

“你怎么会在这！”

嗓子还有些干涩，说出的话带有磨砂质感。裴玄年一手拿着书，一边朝她这瞥了一眼。

随后，他晃晃自己的另一只手。

曲未初这回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她现在正握着裴玄年的手！

一股热意直冲脸颊，她慌乱地甩开那紧紧攥着的手。

裴玄年挑眉：“用完就丢？”

“说什么呢！”

曲未初低垂下头来掩饰自己的慌乱，胸腔里那颗心脏怦怦作响，直冲耳膜。

“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