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对男女,似乎也注意到了,粗犷的汉子抛开了那个女人走上前来,当看清那地上的东西的刹那,眸光一闪,单小三的动作更是利索,她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暗器的功底,在那个男人尚且还没有来得及出招之前,她的银针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噌的飞出了手心,直直的刺向那个男人的人中,只是唯独这一次,竟然意外的偏离了轨道!
那个男人似乎预料到了她的动作,身子一挡的同时,也飞身朝着她这里袭来,掌心上带着极大的力道,单小三眸间闪过杀意,身子轻盈的飞出了屋顶,同时脚尖从地上掀起了数块砖瓦一同袭向了那个男人,她的功夫变幻莫测,尤其是飞速的挪动,她拔出一直贴在小腿臂上的短刃,在那个男人正分身踹开那些砖瓦的时候,瞄准了一个位置,然后嗖的掷出!
鲜血喷薄而出,看着那个男人蓦然瞪大的圆眼,还有身子笔直朝后倒去的动作,她的脸上再度恢复了淡漠的神情,然后从屋顶上轻跃着朝紫月阁飞奔而去。
“啊!”一声尖叫之后,是可怕的平静,看着轰然倒在自己面前的巨大身体,姚明珠紧紧的捂着嘴巴,逼着自己不要发出一点的声响,地上满是污血,还有这个男人还没有来得及闭上的眼睛,狰狞的看着她,像是在恐控告她的罪状。
不行,不行,她得冷静下来,不能招惹来任何人,不然她的命也会保不住的。
但是,面对方才还在和自己进行鱼水之欢,而此刻却到底身亡的男子,姚明珠觉得,她的天几乎都要塌了!
“呜呜,夜行。夜行。”她踉跄着,跪着爬着朝着那毫无反应的尸体而去,颤抖着手摸着那熟悉的脸,不一会儿,她的手上就遍布了鲜血,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哪!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哭泣着,脸上的妆花了一半,而手上那冰凉的触觉,来自于哪里?她睁开含着泪而又迷茫的双眼,脸色一滞,畏畏缩缩的握住了那刀柄,然后,像是鼓气一般,咬了咬牙,拼尽了全力将匕首从心脏的位置拔出。
黏黏的液体喷的她满身都是,而匕首也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哇!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痛哭出声,凄厉的哭声淹没在这样可怕而又寂静的夜里,分外的阴森。
紫月阁,漆黑的几乎都快要融入这样的月色之中了,她打开窗户,在翻身进来的一刻,一只大手朝着她袭来,轻巧的一躲,而那只手只碰到了她的肩部,又迅速的收了回来,“明宜?”
烛光一亮,当清晰的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张容颜的时候,玉瓴风双臂自然而然的张开,而单小三,则也自然而然的避开,就像是忽略了他这个人一样,径直的绕过了这个略显得尴尬的男子,然后静默了片刻,“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将他留在这里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情况发生的,但是瞧着这满室的原滋原味,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单小三走到了八仙桌旁,然后坐下,先倒了杯水喝,然后将腿脚上的白纱掀起,白皙的大腿上,一道又深又红的伤口乍然出现在了眼前!
她受伤了!
男人狭长的凤目闪过了一丝的痛惜,几乎是三步并做两步的,在单小三的手尚且还没有碰触到那伤口的时候,他就一把抓住了那纤细的手,轻斥一声:别动!
她不着痕迹的从他的手中脱离出来,然后握着刀片,俯身,凝视着那狰狞的疤痕,开始小心翼翼的用刀片划入血痕之中,玉瓴风怒了,再次的抓住了她的手,“昭容明宜!你疯了是不是,你以为自己是铁人啊!”
“不把里面的脏东西挖出来,会感染的。”头一次,她没有忽视他的话,只是淡淡解释完之后,便脱开了他的手,沉闷的用刀尖将夹杂在伤口中黑色的脏东西一点一点的挖了出来,那是活生生的血肉啊!但是她的脸上甚至连一丝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就像是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玉瓴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个女人,比之曾经的昭容明宜,更为倔强!更加要强!
等处理完伤口之后,她刺啦一声,将白色亵衣撕下来了一角,然后紧紧的绑在了受伤的大腿上,再抬头,正对上男人注视着她的眼神,玉瓴风承认,就她出去的这一天,自己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他想对她说很多很多的话,可是真的到了看见她的这一刻,才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只有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最为真实。
玉瓴风很挫败,非常的挫败,他觉得自己白当了几年的皇帝,居然连正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勇气都没有。无奈的率先将视线移开,这一移开,他腹腔里的火气顿时又上来了,“昭容明宜!你是上战场了么!你,你这身上的血。”
“那是别人的。”她握住茶杯,小抿了一口水,幽幽的堵住了玉瓴风的嘴。
那白色衣服上沾染的红色妖艳无比,但是他从她的眼神中读不出丝毫的欺骗,可是依然有些惴惴不安的问,“真的?”
“…”自然不会再有人回答他。
玉瓴风吃瘪了,落寞了,她根本就不想要理他,他看得出来。他站在原地,看着那姣好的轮廓,思索着自己要不要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是的,他打算离开这里。
那一日,他选择放弃北戎,只是因为,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他的存在。
他玉瓴风荒谬的做了十多年的皇帝,玩了千百个女人,娶回一个自认为是自己所爱的颜妃,却都抵不过一个昭容明宜陪伴在他的身边。她会对弈,会舞剑,会唱歌,会打仗,男人会的她都会,女人会的她都精通。她的一切都锁住了他的双目,除了她,似乎生活中就没有别的光明了。
她都不要他了,他还留着做什么皇帝?所以,南阳城内,宇文啸没有非吹灰之力就夺下了整座皇宫,因为,是他提出的放弃。而宇文啸,给了他一个选择,一天,给了他一天的时间躲避追兵,只要他侥幸逃脱,宇文啸也就放虎归山。
第一时间,他还是想到了这个女人,他想来看看她。即便,是冒着生命危险!
可是,当他发现有人想要杀害她的一刻开始,他不想要再坐以待毙,更不想让她受到半点的伤害。思忖了一下,他还是决定离开,重新发展自己的势力,只有自己壮大了,才可以真正意义上的帮助她,不是么?
或许因为这个身子原是处子的原因,她的下身就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可是她又不希望让这个男人看出什么破绽,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爬上了床,刚一接触床沿,整个人就像是松软了一样,瞬间瘫了下来。
看了一眼这个还依然站在旁边傻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人,瞥了一眼他的伤口,确认没有复发之后,她就闭上了眼睛,大脑昏昏沉沉的一片,而且可能因为自己附在的这具身体较为丰腴的原因,太多的行动早就让她浑身酸疼酸疼的了。
先是假寐,然后。不知不觉的,她就睡着了。
那双邪魅嗜血的丹凤眼此刻完完全全的闭上了,血红的嘴唇依然勾出着一抹邪笑,这是她醒来的时候都鲜少出现的表情。月光穿过窗户,照射着床上那位女子的全身,雪白的睡衣贴着她魔鬼一般的身材,伴随着月光抹上的那层阴影,显得诡异而又魅惑。
男人的眸光渐渐地。渐渐的变暗,遂划出了一抹苦笑。
这一觉,很沉很沉,沉到她醒来的时候,依然觉得大脑里面昏昏额,一片浑淡。
不知何时,她的身上已经盖上了薄薄的棉毯,不用去想,她都知道是谁。单手揉了揉难受的太阳穴,吃力的从床上坐直了身子,然后赤脚下床。
来来回回周旋了一下,也没有见到曾经那恼人的影子,目光一沉,她走到了八仙桌边,信手拾起桌上泛黄的信纸,黑色的字体,秀气娟秀,映入眼帘。
明宜:打开你面前的盒子,这是我给你的惊喜!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神色恍然,目光放远,果然,在桌子的另一角,一个木匣子摆放在眼前,他究竟在搞什么鬼!她皱了皱眉头,顺手的按下了按钮,盒子一下子就弹开了,而在她还尚未来得及看清匣子中的东西时,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
是!没错,玉瓴风这个脑残男人居然送给了她一个肢体!一个显然被他洗过的断肢手臂,这个拳头里,还紧握着一把匕首,一把对于她来说颇为熟悉的匕首!
单小三的手猛地想要将这个恶心的东西关上,再次的,一张纸条像是知晓了她一切一样,从缝隙中冒了出来,两个手指夹着将纸条拾了起来。
“这是我目前为止唯一可以给你的东西。日后,定加倍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