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郁霄一脸无奈,感情我是个多余的。
房间里就剩下水云仙和楚纤茉了,水云仙抬眼打量眼前人,这个惨啊,有心帮她治治伤吧,但又忍住了,哼,谁打的谁治,我倒要看看宋霜你一会儿怎么收场!
她清咳两声:“那个,楚纤茉啊,现在就你我两个人,法不传六耳,可以说说你的难言之隐了吧?”
楚纤茉不言语,看似想说什么,张张嘴又没声音了。
“对不起鹿鸣君,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水云仙看着她微微点头:“说不出来?没关系,那就不说。”
她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楚纤茉满是鲜血的肩膀,楚纤茉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对女人向来没有什么戒心,觉得她们的好都是单纯的好,没有别的险恶用心。
水云仙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莲香气,清新雅致沁人心脾,楚纤茉微微缩了缩肩膀,生怕自己身上的污血弄脏了她的手,可是蓦然一抬头她愣住了,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小点,连连倒退两步,嘴里发出的声音惨绝人寰。
宋霜听了这声音眉头一皱,几步赶到了厢房外面,郁霄连忙拦住,额角冒出几滴冷汗,硬着头皮道:“宋师叔对不起,十师叔吩咐了,不能让您进去。”
宋霜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小师妹!你在做什么?”
水云仙不答话,屋子里起先还断断续续传出楚纤茉的惨叫声和嘶吼声,后来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宋霜知道这是水云仙开了禁制,防止他人窃听。
他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如同架在热油上烤炙一般,虽然说楚纤茉该死,但这样刑讯逼供也着实不妥……但转念又一想,不对,水云仙哪里是会刑讯逼供的人?就算有弟子当场顶撞她她都一笑了之,有时候甚至帮着一些犯了山规的小混蛋一起对付清言堂长老会,从小胳膊肘往外拐,人送外号——弟子们的避风港,同门师兄的漏风装。
不多时就见门开了,水云仙走了出来,虽然脸色极其严肃,但眉梢眼角俨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态,将一个施加过密令的留音石给了他,宋霜踌躇片刻伸手接过,指尖凝气在那留音石上点了几下,除了他和水云仙以外,其他人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见宋霜两道剑眉逐渐立起,紧攥起拳头,骨节咯嘣嘣作响,嘴里一个劲儿念着“可杀!可杀!”
郁霄吓了一跳,还以为宋霜依旧要杀楚纤茉,没想到他一把捏碎了留音石,转头就向楚阔海他们走去。
楚阔海看着那玄衣如墨,宛如天神般不可一世的男子朝自己走来,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嘴里连连哭诉:“仙尊!请仙尊为小人做主啊!那丫头忤逆不孝,弑母杀弟,实在是不配做您的徒弟啊,有辱贵派体面啊!”
宋霜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看着他:“是吗?那请你扪心自问,楚纤茉忤逆不孝,你儿子楚珏又是个什么东西?”
楚阔海一听这话身子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佯装糊涂,老泪纵横:“仙尊啊,我儿楚珏乖巧孝顺,是个好孩子啊,他如今被贱人所害,恳请仙尊看在我楚家绝后的份儿上,一定将那小贱人千刀万剐才是啊!”
“郁霄!”
宋霜大喝一声,脸上肌肉都在颤抖,还哪有半点仙风道骨的风采,俨然杀神附体、冷面修罗一般。
“给我掘地三尺!把东西找出来!”
楚阔海心道不好,急忙阻拦但也无济于事,郁霄领命后不敢懈怠,也不知道宋霜让他挖什么,东一头西一头拿剑往下划拉,水云仙一扶额头:“瓜娃子……去祠堂啊!”
一听此言楚阔海神色大变,当时三魂七魄吓走了一半,知道自己那点露脸的事糊弄旁人还行,瞒不住这两位手眼通天的仙尊,情知自己阻挡不住连忙往正堂屋里赶去,不一会儿就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拄着拐棍,由楚阔海和楚雾欢搀扶着出来了,哭天抢地大放悲声:“不知我楚家列祖列宗哪里得罪了仙人们啊!老身给仙人们赔罪了!”
说着就要跪下,水云仙对这种倚老卖老的刁钻老太婆向来有一套,素手微抬将她快要跪到地上的双膝托起,转头道:“郁霄,去搬张椅子过来让老太太坐下。”
楚老太不依不饶,水云仙愣是将老太太按在了太师椅上,一颗天麻钩藤丸喂了下去,免得一会儿刨祠堂的时候老太太背过气去。
回过头去再吩咐郁霄:“贤侄啊,先把人家的列祖列宗请出来凉快凉快,免得一会儿地砖撬起来让尘土迷了眼睛,”又面向楚老太太,“您看这样行不?”
楚老太太、楚阔海气得肝颤,但拿人家没办法,岂止他们没办法,水云仙只要不惹到叶静秋头上,整个梵净山都拿她血招没有,水云仙也是深谙此道,故此在梵净山混得如驴得水,一干师兄师姐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不一会儿祠堂地板全让郁霄撬开了,他皱着眉从里面抬上来了一口小小的棺材,放在了院子里。
别人都还好,唯独楚纤茉见了这口棺材大叫一声险些闭过气去,连滚带爬到了棺木前,拼命往开推棺盖,奈何两只残废的手使不上半点劲,忽然哗啦一声,之前纹丝不动的棺材盖自己滑到了地上,楚纤茉整个人差点栽进去,瞪大眼睛看着躺在里面的尸体,那是一个比楚纤茉小了五六岁的女孩子,刚刚死去不久,除了没有呼吸之外跟常人无异,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