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叶静秋,花焚熠将苏潋影叫到了书房,坐在椅子上看着那顽劣异常的孽徒:“你可知错?”
“我哪里有错?”苏潋影站在原地摇摇晃晃玩着袖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花焚熠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还不知错?你今天的种种表现简直是丢尽了你师尊的脸面!”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规规矩矩坐着,怎么就丢脸了?再说了,我师尊小气得很,哪有那么容易丢三落四。”
花焚熠气结,半晌才道:“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那你就把梵净史抄一百遍吧!”
苏潋影瞠目结舌:“一百遍?你要批发啊?指出来一个我错哪儿了我就抄!”
花焚熠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你在沐剑节上,跟那个江荀和郁霄眉来眼去,成何体统!”
“我们不能交流?”
听着苏潋影理直气壮地反驳,花焚熠胸中怒火越窜越旺,冷笑不止。
“交流? ”他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借机跟他们私会吧!”
苏潋影一脸吃到苍蝇的表情:“我去,你鼻子下面长的那个东西也叫嘴?这就是你堂堂嫣雨君的用词?”
“逆徒! ”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总之,你在大庭广众下行为举止有失体统,给嫣雨峰抹了黑。”
“哼,那我干脆以后不要出门了呗。”苏潋影翻了个白眼瞥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凭什么我跟别人说话都有错?大街上男男女女难道不言语交流吗?小师叔要不要全部管一管,说他们有伤风化!”
苏潋影之前还是玩笑的语气,现在却也渐渐动了真格,额角青筋隐约在皮肤下跳动。
“苏潋影,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其他弟子见状早就躲得远远的了,不曾想素来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嫣雨君一旦动怒居然恐怖如斯!那张脸上再无半点笑意,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神情冷硬如铁,对着这样一张面容,众弟子们连跟他对视都不敢,纷纷躲回了自己屋子里,乖乖读书写字,整个嫣雨峰静寂如坟地。
“男女之间的交往,应当守礼节知进退,岂能像你这样毫无顾忌!”
“我哪里没有顾忌了?”
花焚熠气得脸色铁青,指着苏潋影的手指隐隐发颤,半天说不出话来:“你跟一群男弟子眉来眼去,旁若无人,这还不是没有顾忌吗?”
“这也叫有错!”
“逆徒!”
花焚熠胸口剧烈起伏着,突然眼前发黑,险些踉跄几步,颤巍巍伸手摸索着力点,但苏潋影还在据理力争。
“还是说,小师叔觉得,我身为女子就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谈笑风生?”
花焚熠扶住桌子,勉强站稳身子,脸色十分难看:“我并非此意,只是你在宴会上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
“我苏潋影行得正站得直,问心无愧。”
“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那你就当着我的面,把梵净史记抄一百遍。”
“你!”
绕了一圈他还在提这件事,她气得眼圈泛红,喉咙发堵,带着满腔悲愤怒吼出三个字,“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小师叔!”他甩了一下衣袖,迈步往外面走去,还要给苏潋影火上浇油,“不抄的话,峰规伺候。”
“花!焚!熠!”
这一声与之前烈炭爆火的刁蛮劲儿不同,居然带上了压抑不住的哭腔。
“你不讲理……”她大概是哭了,但是语气还是那么强横,像个赌气的小孩子,“就知道拿你嫣雨君的派头辖制人,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花焚熠垂在袖中的手越收越紧,本来要走的人仿佛被这一句话钉在了原地,咬着牙闭了闭眼,忽然很想回头抱她一下,最终还是迈步往前走去。
“你还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
回到听雨斋的他坐着长条桌案后铺开纸,想理一下思绪设计弟子们历练的路线,却脑子里乱哄哄怎么也下不了笔,就这么跟眼前的宣纸较劲了小半个时辰,啪一下扔下了笔。
“平青!”
不多时有人推门进来,规规矩矩站在三尺之外,叉手施礼:“师尊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