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遥情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咂摸了一下,才觉出了他话里的味道。他大概说的是没见过男人换衣服,但当时倒并不完全因为温遥情羞涩或扭捏,只是觉得一直盯着那“香艳”的场面,有点不尊重。
现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温遥情,只恨当时不放肆一点,他敢脱她就敢看,怎么了,在她面前脱不就是给她看的?但是事情已经过去,现在的温遥情只能攥紧包带,生硬解释,“不是...”
这两个字蹦出来,又不对。不是没见过男人换衣服?
真没见过。
温遥情转了话锋,“是我觉得一直盯着看不礼貌。就像你给我披上衣服的时候,手也有刻意不碰到我,不是吗?”
温遥情心里哪能不明白,就闻璟替她拢好衣服的那一套动作,要想手一下都不碰到她,必然不如瞧起来那般随意。
闻璟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一路无话,温遥情心情不错,一路蹦蹦跳跳,而闻璟则一直脊背笔直,走姿端正,两人回到了木屋处。
她已经吃了东西,闻璟还没吃。所以闻璟还是处理起刚抓的这条鱼。
闻璟拿出了他那把沾满血的刀,开始刮鱼鳞。
莫非...
“那个‘有人拿刀杀人啦’,说的是你?”温遥情蹲着,两手抱着腿问。
“不好说。”闻璟利索地刮着鱼鳞。
经过温遥情一提,闻璟倒是想起来了之前的事。
他看见温遥情再一次“上当”后,从包里拿出了这把刀。是因为他记得池塘在附近,想试试用刀叉鱼可不可行。
后来发现不可行,他只能用手抓鱼,抓到之后就回到屋子旁,将鱼拍晕后,开始处理鱼。只不过他没有经验,步骤难免血腥了些。有人路过他,许是因为看不清他,在盯了他一会儿后,忽然尖叫起来,“有人拿刀杀人啦!”
闻璟觉得莫名其妙,四周好好的,没什么动静,这人在鬼喊鬼叫什么?
现在经温遥情这么一问,原来,真的说的是他啊。
闻璟弯了弯嘴角,后知后觉其中的好笑,“不过你怎么不跟你那个狗皮膏药黏在一块了?”
温遥情第一反应就是他说的是方也执,只不过嘴巴没跟上脑子的速度,“什么?...啊,你说方也执?”
闻璟没说话,兴许是因为根本不知道“狗皮膏药”的名字。温遥情也难得找一个宣泄口,“啊...他啊。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他一直守在我的身边,也是时候找新的朋友了。”
闻璟似有若无地“哼”了一声。
温遥情自问平时不是一个话很密的人,在闻璟面前,更是有一种无形的尴尬,她只想半说半不说地敷衍过去,也当做是自己宣泄了一半,“从小到大,他好像就只有我一个朋友,而我的社交,也‘被迫’、或者说,在不经意的情况下,限制在了他一个人身边。”
这样说,总有些在朋友的仇家面前,偷偷说朋友的坏话的感觉。
但说实话,或许是因为有方也执的陪伴,也或许她真的对朋友一事不那么看重,这些年来,方也执在她身边,赶走了她本该有的“闺蜜圈”,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偶尔,只是偶尔,会觉得因为没有一个有共同话题的女性朋友而感觉孤独。
“不是没有尝试跟人接触,只是不过不了两天,又会和他同出入,”温遥情仍抱着腿,但是觉得腿有些麻了,“他也总能找些新奇的话题和我聊。”
闻璟盯着放在小碳炉上的鱼,火光在他眼睛里跳跃,“你喜欢他在你身边?”
温遥情不是不懂情事的人,闻璟这个问题,指向虽不算明显,但如果此时温遥情说的是女性闺蜜,闻璟恐怕问不出这个问题。
毕竟谁会问一个女人,你喜欢这个闺蜜在你身边?
温遥情说:“我如果说只是把他当哥们,你可能会觉得可笑吧。男女之间哪有纯粹的友谊。”
说完这话,她怔了怔。
是啊,男女之间,纯粹的友谊?
稍微想一想,就能觉得不对劲的问题,她这么多年,难道没有察觉过?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否有些神经大条?
又或许...真的是她自恋了呢。
方也执...喜欢她?
闻璟似笑非笑了一下,给鱼翻了个面,目光专注地落在鱼身上。
“是哦...”温遥情承认错误,“我是不是应该问他一下,他心里的想法?不...这也太奇怪了,我跟他一起长大,突然之间问这种问题,会让两个人尴尬的吧。”
闻璟的目光忽然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温遥情闭了嘴。
比问方也执喜不喜欢她这件事跟奇怪的,就是跟闻璟谈心。
温遥情现在确定了,她是个神经大条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