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路灯再次亮起,昏黄的光却驱不散屋内淤积的黑暗。
黎漾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半掩的门外,她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与满地墨渍间流转,眼底泛起复杂的光:"我姐姐才刚恢复,你......"
顾清欢的瞳孔骤然收缩,动作笨拙又迅速的扯过被子将二人包裹好,她随即扭到一边用炭笔在纸上疾书:"出去!黎漾。"扭曲的字迹几乎刺穿纸页。
黎漾叹气“我好歹也是你妹妹吧?”
“出去!”顾清欢的指尖继续戳点笔记上的四个字。
“林夏,这门都坏了,也就是你,心!大!”黎漾伸手敲了敲门。
林夏这才明白,刚刚顾清欢写的锁坏了是真的锁坏了......
深夜的寂静被门缝里渗进的凉风搅碎。
黎漾转身离去时,林夏终于看清了她眼底那抹复杂的光——像是不甘,又像是被温水烫过的叹息。
"锁坏了,门却还能修。"黎漾的话像一根刺扎进林夏心头。
她忽然起身,指尖抚过门框上斑驳的裂痕,那些被岁月啃噬的木纹在心间纠缠,恍如她们纠缠不清的命运。
顾清欢猛地抓住她的手,喉间发出急促的气音,似在阻止,又似在催促。
林夏转头望进她写满惶然的瞳孔,突然笑了:"好,我们修锁。"
她翻出门后的工具箱,锈迹斑斑的螺丝刀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顾清欢蜷在床角,炭笔悬在纸上,一笔一划勾勒着,歪斜的字迹里渗出血色墨点——"锁芯,锈了。"
修锁的过程漫长而沉默。
林夏的手指被螺丝刀磨出血痕,她却固执地将坏掉的弹簧一寸寸拆下。
顾清欢的视线始终黏在她颤抖的手背上,喉头颤动如困兽,气音在胸腔里撞出钝痛的闷响。
直到黎明初现时,林夏终于将新锁扣入门框,转动钥匙的刹那,清脆的"咔嗒"声像是惊醒了她这朵沉睡的栀子花。
林夏将染血的手指按在锁孔上,顾清欢突然扑进她怀里,喉间迸出破碎的"夏——",音节如玻璃裂开的第一道纹,沙哑却清晰。
林夏的泪再次坠落,这次却烫得灼人。
她扣住清欢的后颈,唇瓣烙在她被烧毁的半脸上,疤痕在触碰下泛起珍珠般的光,疼吗?不疼吗?答案碎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里......
黎漾在楼下的客厅里站了整夜。
晨光爬上她发梢时,她攥起桌面上的一管药膏,径直走向楼上。
她正要拧动房门的把手时,门却从内打开。
"姐姐脸上的疤痕,需要每天换药。"她的目光扫过林夏脖颈上的齿痕与满地墨渍,眼底的光终于烧成了火,"我是不是该......恭喜你?"
“黎漾!!出去!”顾清欢拿起一旁略有波皱的笔记本依旧轻点昨夜写下的四字。
黎漾摇头看向自己的姐姐“我只是来送药的,姐姐”她抬手将药膏晃了晃,顾清欢这才放松下来。
“谢谢”林夏接过黎漾手里的药膏。
黎漾轻声吐露:“你处理完下来一趟,我有事情跟你商量。”她的眼神不时飘向房内低头在笔记本上涂写的姐姐。
别墅一层的客厅,黎漾半窝在沙发上,好看的眉头紧皱。
“你手机昨天响了一夜”她看桌面的手机,又朝楼梯上的林夏撸了撸嘴。
沙发上黎漾眼底一片青色,显然她昨晚并没有安然入睡。
林夏来到桌前,那是哥哥林响发来的信息,还有那无数通未接的来电。
夏夏,我到家了,爸妈说你根本没有回来,你去哪里了?
夏夏,有什么事情跟哥哥说,不要自己憋着。
夏夏,看到信息回复一下。
“你哥哥对你关切得紧,隔一两个小时就是一通电话,你又不是个小孩子,就一晚上而已,他在害怕什么?”黎漾发问,“如果黑鲨组织背后的人是他,那就说得通了,我记得你哥哥曾经是全国网路技术比赛的冠军吧?”
话音未落,林夏的手机骤然震动,林响的号码在屏幕上疯狂闪烁。
她指尖发颤地按下接听键,兄长焦急的声音裹挟着电流传来:"夏夏!你到底在哪?爸妈都快急死了"电话那头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像是有人掀翻了茶盏。
林夏还未应答,黎漾已抄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财经新闻频道正播放着头条:‘画面骤然播放,林响西装革履站在某科技公司剪彩仪式上,右下角标注着"网络安全联盟首席顾问"’。
"你看他袖口的徽标。"黎漾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琴弦,"和黑鲨组织的那个血色三角,是不是一模一样?"
林夏的呼吸在那这一刻凝滞。
手机那头的林响还在呼喊:"夏夏?信号不好吗?"
黎漾猛地夺过手机,按下免提键:"林局长,我是黎漾。您真的在家?"电流杂音中传来瓷器碎裂声与急促的脚步,紧接着是信号中断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