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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室的门被撞开时,刺目的白炽灯下,《手绘栀子花》静静躺在操作台上。画作表面完美如初,但林夏的瞳孔却在瞥见右下角一抹微不可察的钴蓝色时骤然收缩。
陈警官的鹰隼目光扫过修复室内的一切细节,突然厉声朝着修复师质问着:“这幅画何时送来?谁批准的修复?”
修复师颤声回答:“半小时前……”
陈警官冷笑:“半小时前?盗窃案报警时间正是此刻吧。许小姐,你们美术馆为何急于修复一幅‘失窃’的画作?”光束手电筒突然转向画布,在右下角聚焦,钴蓝色颜料与白栀子花交界处,隐约透出一层薄膜的异样。
林夏的心跳几乎停滞。
她猛然冲向操作台,指尖触到画布时,修复师惊呼:“别碰!颜料层未完全固化!”但已迟——指甲刮过画面,薄膜剥落,露出底下暗藏的二维码。
陈警官的瞳孔因震惊而放大,他迅速用证物袋包裹脱落的颜料块:“许小姐,我需要你解释这个二维码的用途。”
许小姐瘫软在地,雨声穿透窗户,与她的哽咽混成一团:“是……是黑市买家要求的标记……”
林夏的喉间涌起腥甜,她终于明白——这场盗窃案根本不是为了钱,而是艺术品走私的洗白阴谋。
钴蓝色颜料不仅是顾清欢的印记,更是揭开真相的血痕。
“将许小姐带到警局,通知银行那边冻结美术馆名下所有账户!”陈警官的指令斩断所有侥幸。
林夏却在此刻突然冲向门外,黑色风衣在雨中划出最后的弧:“陈警官,偷走画的人是我的朋友——顾清欢,她妈妈做手术需要一大笔钱……陈警官,这群人一定是想让她当替罪羊!”她的声音在暴雨中破碎,却如刀刃般刺入所有人的耳膜。
“林小姐,这些事情会由我们警方负责,至于其他,我想你还是回去后自己向林局解释清楚”
警笛声骤然响起,而远处江面隐约传来快艇的轰鸣——或许是顾清欢的逃亡之路,正通向更深的黑暗。
雨水冲刷着林夏的睫毛,她奔跑在暴雨中的每一步,都踩碎了与顾清欢初见的画面。
那是她二十三岁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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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蜷缩在美术馆后门,冻红的指尖捏着皱巴巴的医院缴费单,鸭舌帽压得极低,黑色风衣沾满雪渍。
林夏路过时,她正用颤抖的手指在废画布上涂抹钴蓝色颜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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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颜色刺痛了林夏的眼,像一道绝望的伤口。
“你画得很好。”林夏脱口而出。
顾清欢猛地抬头,眼眶蓄着未落的泪:“我妈的病需要做手术……再不缴费,医院就要停药了。”
她的声音嘶哑,却□□有的倔强。
林夏注意到她掌心残留的栀子花素描稿,白花瓣在钴蓝底色上绽放,仿佛黑暗中的光。
“我资助你。”林夏掏出银行卡,却被顾清欢推开。
“我不要施舍。”她转身欲走时,林夏却将自己未完成的《栀子花》草图递过去:“合作吧,这幅画展出后,收益分你一半。”
钴蓝色与栀子白的碰撞,从此成了她们秘密的印记。
她向她讲述着母亲在病床上痛苦呢喃。
那时的顾清欢常常在一旁调和色彩,看自己用她所调制的钴蓝勾勒出栀子花的阴影,仿佛将黑暗与光明同时囚禁在画布里...
“颜料是武器。”某日暴雨夜,顾清欢突然喃喃,“钴蓝能吞掉所有谎言。”
林夏未深究,只当她艺术家的执念。
直至今日,当修复室画作的薄膜被刮开,二维码在钴蓝残痕下显露——那抹颜色不再是伤口,而是顾清欢早埋下的求救信号。
“等等!”她突然转身冲向修复室,湿透的衬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陈警官的部下试图阻拦,却被她甩开:“二维码!!顾清欢一定在上面留下了位置信息!”
修复台上,《手绘栀子花》的二维码残片在证物袋中泛着幽光。
林夏抓起修复师的放大镜,对准颜料剥落处——二维码边缘的钴蓝纹路竟隐约组成一组数字坐标!
“北纬31.25,东经121.48……”她念出坐标,心跳骤停。
那是临市港口废弃码头的坐标,走私船只常在此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