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丝缠绵了三日,如同秦舒菡心底不断的纠结。
自那天的谈话后,她便刻意避着秦景珩。
多次办公室外的驻足,都被她以“要务在身”“不便见客”轻轻挡了回去。
指尖摩挲着袖中那枚小巧的芯片样本,冰凉的金属触感却烫得她心口发紧,连带着案头的卷宗都失了往日的清明。
她从未想过,秦景珩踏入研究院的初衷,竟全是为了她。
这认知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搅得她素来沉稳的心绪翻涌不休。
鱼一的影子在此刻格外清晰——那个从一开始就带着利用目的靠近的人,她本想将其纳入麾下,借其能力稳固势力。
可他偏生得寸进尺,三番五次挑战她的底线,不懂进退分寸,最终只落得相互提防的境地。
可秦景珩不同。
他起初也并非她的阵营之人,甚至带着皇室宗亲的天然距离感。
可偏偏,他比谁都坦诚。
那天在实验室里,他眼底的坚定不似作伪。
那句“我愿意用植入芯片的方式来向你证明我的忠心”的誓言,掷地有声。
芯片一旦植入,便意味着他的一举一动皆在她的掌控之下,生死荣辱系于她一念之间。
——这份近乎偏执的信任与决绝,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秦舒菡自幼在那种家庭与研究院的双重环境中长大,习惯了以利益权衡关系,以手段维系秩序。
她懂权谋算计,懂人心叵测,却独独不懂如何应对这样毫无保留的交付。
是接纳这份沉甸甸的忠心,还是维持彼此的安全距离?
这道选择题,让她辗转反侧了三个夜晚。
好在,繁忙的事务暂时麻痹了这份苦恼。
这三日里,她将研究院的大小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条:
修订了核心实验的保密章程,任命了三位可信的副手分管各部门,确保即便她暂时抽身,各项研究也能按部就班推进。
此外,她也没忘了处理博士与慕熙瑜——在档案中,已经不会有两人的存在。
处理完这一切,秦舒菡站在研究院的顶楼露台,望着远处风景。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青草香,可她眉间的褶皱仍未舒展。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三天了,我不过是向你剖析我的内心,你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躲着我吧。”
秦景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秦舒菡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三日的躲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她转过身,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所以,你确定好了,不要研究院?”
只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心口那股莫名的感觉,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
秦景珩望着她眼底未散的惶惑,喉结轻轻滚动,终是低低叹了口气。
那气息裹挟着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气,拂过秦舒菡的耳畔,带着几分无奈,更藏着化不开的疼惜。
他抬步上前,动作轻缓得仿佛怕惊扰了怀中易碎的月光,双臂微微收紧,将她稳稳圈入怀里。
他的胸膛宽阔而温热,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
秦舒菡能清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像敲在心上的鼓点,驱散了她周身的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