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另一道身影从假山后走出,正是负责处理现场的鱼三。
他身上的劲装沾了些暗红的血迹,脸上还带着未散的肃杀之气,单膝跪地时,声音比鱼二多了几分刚硬:
“主子,方才围剿的这批人,已确认是前朝余孽。
弟兄们下手留了情,目前还留着三个活口,都押在西郊的暗牢里。”
皇上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原本还带着几分缓和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重重黑暗,直抵人心。
“看好了,”他一字一顿地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派人轮流看守,好吃好喝地供着,别让他们死了——但也别让他们好过,用点手段,务必查清楚,前朝太子到底藏在哪里。”
他深知,前朝太子一日不除,这江山就一日不得安稳,那些潜藏在暗处的余孽,便永远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
“属下明白,定不辱使命。”
鱼三重重叩首,起身退下时,脚步比来时更显急促——他知道,主子要的不是拖延,是立刻有结果。
皇上抬手揉了揉眉心,方才的肃杀与威严褪去些许,露出几分疲惫。
他看了眼脚下散落的几片枯叶,又扫过不远处残留的几点血迹,眉头微蹙,对着空旷的宫道沉声喝道:“来人!”
两名身着禁军服饰的侍卫立刻从暗处跑出,单膝跪地:“奴才在!”
“把这里清理干净,”皇上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不许留下任何痕迹,更不许让宫里的人议论。
另外,传朕的旨意,让三位皇子即刻入宫,到御书房见朕。”
说完,他不再多看一眼,猛地一甩衣袖,玄色龙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转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宫道上的日光炽烈耀眼,金色的光线裹着他挺拔的背影,也照得这深宫之中,那些潜藏的暗流愈发遮遮掩掩。
御书房内的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铺在鎏金桌案上,将堆叠的奏章染成暖金色。
皇上伏案批阅,玄色龙袍的衣角垂落在脚踏上,案边那盏刚沏好的碧螺春还冒着轻烟,他却无暇顾及,指尖的朱笔在“江南水患”的奏报上悬停,思绪仍停留在清晨宫墙下的对峙。
殿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太监总管李德全躬身进来,额角沾着细汗,声音压得极低:
“主子,三位皇子已在殿外候着了。”
他偷瞄一眼皇上的神色,见那双深邃眼眸里无甚波澜,才敢续道,
“大皇子带着兵部拟的汛情应对策论,三皇子说备了些冰镇的酸梅汤,二皇子……只空手来的。”
皇上这才放下朱笔,抬手捏了捏眉心,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话音落,三道身影先后踏入殿内。
大皇子身着藏青锦袍,身姿挺拔,进门便躬身行礼,语气沉稳:
“儿臣参见父皇,这是儿臣与兵部商议的江南水患应对之策,还请父皇过目。”
说着递上奏折,眼神里藏着几分恳切。
二皇子一身月白长衫,面上仍挂着惯常的温和笑意,两手空空却不见丝毫窘迫。
他上前从容躬身,动作舒展有度,语气平和:
“儿臣参见父皇。
近日瞧着御书房的奏章堆得越发高了,知道父皇心思全在朝政上,便没带那些虚浮物件叨扰,只盼父皇忙里偷闲,歇一歇龙体。”
说话时目光扫过殿内,落在大皇子的奏折上,眼底只有平静,不见半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