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皓猛地睁开眼,后脑的钝痛还未散尽,意识却先一步被周遭陌生的环境攫住。
入眼不是坠崖前那片翻涌的云雾与陡峭的崖壁,而是雕着缠枝莲纹的木质床顶,上方悬挂着一层月白色的丝质床幔,被微风拂得轻轻晃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息。
“舒菡!”
他心头猛地一紧,秦舒菡坠崖前那抹决绝的身影瞬间撞入脑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不顾身体的虚弱,猛地掀开身上盖着的云锦薄被,赤着脚便要下床,脚踝刚落地,一阵眩晕袭来,他踉跄了一下,却依旧咬牙撑着,嘶哑的声音带着极致的焦灼,
“舒菡呢?来人!来人!”
外间守着的秦轩烁听到这急促的呼喊,心头一沉,快步推开雕花木门走进内室。
刚踏入门槛,便被秦轩皓一把抓住了双臂。
“大哥,舒菡她——”
秦轩皓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节死死扣着秦轩烁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的眼睛布满红血丝,目光灼灼地盯着秦轩烁的脸,不放过他神色间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找到了吗?一定找到了对不对?”
秦轩烁被他看得心头酸涩,却只能刻意避开他急切的目光,喉结滚动了几下,才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开口:
“老二,你先别激动,好好休息。
你可知你从崖下被救回来后,已经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身体还虚得很,这些事……往后再说。”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
秦轩皓猛地摇头,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语气带着近乎偏执的坚持,他死死盯着秦轩烁闪躲的眼神,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大哥,我不管睡了多久,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舒菡她,是不是安全的?!”
秦轩烁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圈,避开的目光终究还是落了回来,只是那双素来沉稳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秦轩皓从未见过的沉重与不忍。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秦轩皓攥得发白的手背,声音低得像被殿外的风声揉碎:
“老二,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我不坐!”
秦轩皓猛地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红血丝爬满了眼白,
“大哥,你别绕圈子!舒菡到底怎么样了?你们找到她了对不对?”
窗外的风忽然卷着寒意掠过,吹动床幔轻轻晃动,安神香的气息在此刻竟显得格外刺鼻。
秦轩烁沉默了片刻,指尖微微蜷缩,指腹摩挲着袖口的暗纹。
——那是三天前搜救时,被崖下荆棘划破的痕迹,至今仍隐隐作痛。他终是艰难地开口:
“崖下我们搜了整整三天三夜,派了三百精兵,沿深渊两岸绵延十里,一寸寸地排查……什么都没找到。”
“什么都没找到?”
秦轩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形晃了晃,眼底瞬间涌满了猩红,
“不可能!她只是坠崖,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你们是不是漏了什么地方?是不是没往下找?”
“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