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前走去,看到壁画上一群人提刀弄剑的围着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一旁的君王眼神凶恶的瞧着那妇人怀里的孩子。
这还是我。
这个场面只是从前听宫人嚼舌根的时候只言片语听过几次,当初委屈的不行,也不知道自己偷摸着哭了多少次,如今再看来,竟没有半点波动。
用师父的话来说,大概是我长大了吧。
再往前走,忽然看到一位老人在几位君王模样的人面前谈笑风生,而我大王朝那面紫色的小旗帜在一阵大风中欲坠未坠。
也许,当真亡命早定。
我看着我二爷爷当年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再想起他瘫痪在宫里的那几年就越发觉得我父皇残忍。
像是斩断鸟的翅膀,让它余下半生都看着天空,任由自身的想飞的念头将自己一刀刀的凌迟。
那样的绝望,我想想都心疼。
再往前走,看到一位山羊胡的道人在一群衣冠不整的姑娘堆里举着一杯酒大笑不止,这画里明明只有他在喝酒,可从这些画中人的眼睛看来,像是只有这一人是清醒的。
再前面,都是同我大王朝或莲华派有些瓜葛的人,大致记录了些他们的平生琐事。看不出执笔人到底是何意图。
我忽然想看长宁,可走到山洞的尽头还是没有找到,我估摸着莫不是因为长宁是门门外弟子?可我方才明明还瞅见赤炎的画。
再次寻了几次无果,我估摸着估计是画这壁画的人忘了。
正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一回头,忽然看到对面的墙壁上似乎还有一幅画,细看下,似乎是一个孩子,一位极俊美的孩子。
记忆中的画面忽然浮现,这貌似是我幼时跑上山玩时见到的那位。
那画的篇幅比别的大上几倍,我那根蜡烛微弱的光芒窥不得全貌,就只得一点一点的看过去。
霎时心惊三分。
那孩子的眉眼分明就是长宁,那双眼睛尚有几分稚嫩,可余下的满满是纯粹的怨毒。手上握着的铁刀尚在淌血。隐约看到边上有一串小字。
“兵人……”
忽然听得洞口传来石块移动的声响,我忙将手中的蜡烛熄灭,慌乱中听得洞口传来师父的声音。
“小十九?”
“哎!师父!”
洞口的大石移开,洞内敞亮不少,我才看到那画里原来还有旁人。
一位青衣年轻男子负着手立在离长宁不远的地方,漠然的看着他。男子面容俊朗至极,同师父的温文尔雅不同,这位男子不知怎么让人想起漫漫黄沙战场,似乎有一种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
“小十九?”
我忙跑到洞口,同来的竟然还有长宁和赤炎。
不知怎地,我有些不敢看长宁的眼睛。
“小十九!好久不见啊!”
赤炎笑着同我打了招呼,我也笑着打了几个哈哈。
长宁忽然道:“可是生病了?”
我有些恍惚,后知后觉重复道:“生病了?”
我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也有些不确定:“我猜应该没有吧。”
赤炎随手递给我一面镜子,我在惊讶于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随身带镜子中看到了自己那张苍白的脸。
这么看来,倒的确像是病了。
师父倒是笑了两声,道:“病了?我怎么看着到像是胖了不少?”
我后知后觉的想到洞里那些烧鸡的骨头。
赤炎哈哈笑道:“我说二莲师兄怎么天天往这鬼地方跑,原来是给小师妹开小灶啊!”
我嘿嘿笑了两声,忽然想起貌似离我思过结束还有些时日:“怎么今天就放我出来了?”
师父未及搭话,一旁的赤炎就笑道:“你长宁哥哥和我打算下山救济天下。师父说来看看你,免得到时候你出来了见不到长宁哭鼻子。”
长宁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