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我没那么老吧?”君无道甩了甩被拧得发麻的手臂,苦笑道。
“哦,明白了。”老头点了点头,“孙子,你犯了什么事?”
“……”君无道。
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老头是在骂人,虽然按年纪看,自己确实是孙子一辈的,但总感觉很别扭。
接着,君无道就把自己在公交车上遭遇周瑞的过程讲述了一遍,还顺带把相亲的事也讲了出来,听得看门老头兴致勃勃,咧着嘴傻笑。
“可以啊,孙子,就你这张嘴,怎么活到现在的?”老头拍了拍君无道的肩膀,缺了口的大黄牙看得君无道眼皮直跳,生怕不小心会掉下来几颗。
君无道白了老头一眼,趁势问道:“所以,我还有机会出去吗?”
本以为老头会翻脸,没想到老头笑容不变:“有,但凡进来的人都能出去。”
“哦?”君无道一愣,刚刚辫子中年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九成九的人,会以坛子的形式出去。”老头笑眯眯说道。
坛子?什么意思?等等,骨灰坛?!
似乎知道君无道猜中了,老头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
君无道的心一下子凉了,不会吧,我的大好年华啊!
九成九,所以还有一小成的人是怎么出去的?君无道捞起最后一根稻草,紧紧抓住。
老头没有解释,摆了摆手,指着精神病院里面,道:“进去右拐,到最高的那栋楼里面去找一个看上去跟田鸡一样壮的老头登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哪怕君无道再冷静,再淡定,也有些懵圈了。
精神病院登记都是自己去的吗?没有人绑着先来一针镇静剂之类的?
老头已经重新戴上老花镜,捧着报纸继续看着,看样子是不会理睬他了。
君无道有想过放倒老头,开门逃跑,但内心之中有道声音告诉他,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怕是真的要以坛子的方式出去了。
冷静思考了一番,君无道还是放弃了,既来之则安之,这是法治社会,或许这老头精神病院呆久了,夸大其词吓自己呢?
最好的办法还是找个机会翻墙溜走。
这般计划着,君无道走进了精神病院,按照老头说的,右拐,寻找最高的楼。
精神病院,听说过,没见过,现在看来,除了没人走动以外,其他的和正常医院也没什么区别。
右拐,入目看到的是一大片草地。
一道瘦弱的身躯,一只皮毛油亮的大黑狗,追着一只小皮球玩。
从嬉戏声中听得出来,瘦弱的身躯是一名女孩,但头发散落,看不清容貌。
正当君无道准备离去,一阵冷风吹过,或者说是阴风,六月太阳当空照,竟然手脚发凉,打了个哆嗦。
原本还在嬉笑的瘦弱女孩突然倒在了草地上,惊得大黑狗高声乱吠。
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君无道竟然从狗吠声中听出了焦急和惊慌。
来不及多想,君无道三步跨作两步狂奔了过去,却发现大黑狗呲牙咧嘴,对着瘦弱女孩的脑袋啃去。
君无道大惊失色,不假思索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黑狗的脑门上。
咔!
黑狗纹丝不动,君无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甚至能听到大脚拇指轻微的骨裂声,暗道一声好硬的狗头。
但情况危机,没那么多时间让他思考,连忙解开口袋,掏出里面还热乎的包子,扔了过去,想借此吸引黑狗的注意。
一把抱起瘦弱女孩,发现她的身子冷得像冰块,冻得他直哆嗦。
这不科学!一个人的体温怎么可能那么低!
然而下一秒,他的注意就被女孩脸上的疤痕给吸引了,更准确的说,是被吓到了。
蜈蚣一般的疤痕,从女孩左边额头一直延伸到右边的下巴,狰狞恐怖,像活的一样。
更可怕的是,漆黑的脓水在疤痕里面流淌,但就是流不出来,彻骨的寒意就是从疤痕里传出来的,女孩的脸色已经发青,嘴唇发紫,满脸的痛苦。
被君无道踹了一脸的黑狗目露凶光,看到君无道抱着女孩,更是露出了拟人化的震惊和愤怒。
刚想扑上去,两耳微微一颤,似乎接收到了什么讯息,收起了张开的血盆大口,端坐在一旁,瞪着狗眼,死死盯着君无道。
君无道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哪里还管得上科学不科学,他只知道,如果再不救援,这个女孩可能就要以坛子的形式存在了。
他想撇去疤痕里的脓水,但疤痕很深,手指触及不到,想让女孩侧着脸,让脓水流出,却发现,脓水像扎根了一样,流不出来。
怎么办!
君无道大急,周围也没有医生,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死在自己面前。
灵光一闪,有了!
他俯下脑袋,也不管脓水是否有毒,嘴唇贴在了女孩的伤疤上,想吸出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