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琁绝对是个矛盾体,说出来的话前后不搭。
两人靠酒终于平和地坐下说了不少话,当初魏琁突然离开学校,其实不是他本意。
长期受到校园暴力这事本来魏琁是瞒着家里的,但纸包不住火,后来哥哥告状,家里人一怒之下把魏琁火速送了出去。
当时在国外孤立无援的魏琁,直到能独自在那顺利生存下来,才有时间想自己的“朋友”,这一思念成疾,见不到的苦。
现在灯光昏暗之下,魏琁可以碰的到方屿荌,这种感觉想是在做梦。
魏琁一杯酒下肚,他把杯子甩在一旁。
光线打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方屿荌一时间恍了神,在魏琁身上找到了“小矮子”的模样。
“方屿荌,我—”
魏琁双手扶住桌边站起,刚想和方屿荌说后半句话,桌上的手机偏偏这个时候不分场合的拨了进来。
方屿荌顿时精神,看着屏幕上来自疗养院的来电,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疗养院通常不会给方屿荌来电,只有每次到了要收费的节点。
魏琁叫来陈律开车,方屿荌本想一个人去,但魏琁强行要跟着,他拗不过也就自然接受。
疗养院的人没直接说母亲方红英出了事,只叫家属快点过去。
方屿荌不常去看方红英,不是不想而是他不能,因为工作安排,根本抽不出时间去。
“这种情况,你为什么不把她接出来?”魏琁边握方向盘边问。
“当时我爸爸过世,我妈疯了,我要念书,又要想办法赚钱,是托了吴致远找他父母送到的这家疗养院。”方屿荌说。
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照顾人,自己还是个孩子,只能接受别人给的帮助,但这种帮助接受多了心里就会不好受,久而久之方屿荌活的特别拧巴。
魏琁抱臂安静地敲击着自己臂弯,手指有节奏的一下一下,他想后道:“你把她接出来吧,留在身边,我可以安排人24小时看护。”
早些时候就有人和方屿荌提过,让他把方红英从那里接出来。那家疗养院地理位置偏,交通不方便,和社会几乎是断轨,除了里面配置好,安静,也没什么特点了。
可方屿荌已经折腾不动,再说方红英已经熟悉那里的环境,怕突然换了老人家又不适应。
车子开了很久,在担心与疲惫中,方屿荌打起瞌睡。
他被魏琁吵醒,魏琁正在解开他的安全带,车子已经停在疗养院的内部停车场。
魏琁本不想叫醒方屿荌,想等他睡到自然醒两人再进去。
“醒了?”魏琁轻柔地说。
方屿荌身体有些酸痛,揉了揉眼睛伸展一下四肢。
“你想好就和我说,随时可以接你母亲回去。”魏琁又说。
方屿荌点点头,现在他没考虑那么远,不想瞎折腾。
他们进入院子后,就被人引导到了方红英的房间。
单人单间,正好有护士在里面看护,见方屿荌后,立刻把家属叫到隔壁去谈话。
最近方红英的状态不是很好,疯病比之前还要严重,一直口口声声地说见到了杀害她老公的凶手。
院方坚持了很多天,也知道他们家里的情况,所以一直拖着没有联系方屿荌。
方红英正面对窗户,口口声声地说要跳下去为自己丈夫报仇雪恨。
“前几天还能沟通,这几天连话都不愿意说。”护士说道。
方红英不肯吃饭,手机拽着个老旧的书包,坚持坐在窗户前,似乎在等什么人。
“妈。”方屿荌从背后接近,缓缓蹲下。
方屿荌的出现让方红英重新愿意开口说话,魏琁和护士们站在门口,没有去打扰,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
“先生,您是方屿荌的家人吗?”护士道。
魏琁看着房间里的母子俩,回答了护士的话。
“是。”
方红英这情况有些话院方无法和方屿荌直接沟通,他们家情况特殊,如果言语一直刺激,就怕方屿荌也会受不住。
院长找了魏琁谈话,他们的意思是希望老太太可以转走,天天寻死觅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动不动就不吃喝不喝,每每找方屿荌过来也很困难,经常有走不开的情况。
“当初把方红英女士送进来的是吴致远,小吴老师,我们念在方红英女士和吴家是朋友关系所以接收的。”院长拿出当年签下的双方协议,落款有方屿荌和吴致远的名字。
这件事魏琁做不了主,但他的意见和院长一样,放在离自己近的地方,照看起来也方便。
方屿荌和方红英聊了很久,总算是把她的情绪安抚下来。
方红英吃了点东西,手里拽着旧书包沉沉地睡去。